鶴盛帝反應迅速,一把攬過蘇韻的腰,把她拽進懷中。
那把在夜明珠光芒中反射着寒意的匕首“嗖”的一聲割下了蘇韻的碎髮,緊接着釘在身後的木質雕花屏風上,發出“噔”的響動。
“救駕!”
太監總管第一個發覺了不對勁,發出一聲驚呼。
只聽殿外穿出混亂的腳步聲,似乎一大批人正在靠近,殿內的人也都慌了神,跑的跑叫的叫,一時之間好不混亂。
鶴盛帝摟緊了懷中的人,把她護在自己和座位之間,不給任何人傷害她的機會。
“陛下?”
蘇韻被他這麼一拽,有些失神,腦袋裡火速思考一個個解決方案。
說實話,她是有些感動的。
畢竟對於一國之君來說,不讓她擋刀就算好的,居然還用自己的身體爲盾,把她護在懷中。
這樣的男人竟然是屬於她的。
“別亂看,閉眼。”
鶴盛帝早就意識到懷中人兒那雙正迷茫的漂亮眸子,伸出一隻手就遮住了。
他可不想讓他的韻兒看見這麼血腥的畫面。
蘇韻眼前一片漆黑,聽覺卻更加敏銳。
衣襟在空中抖落,應當是有人從高處施展輕功飛了下來。
緊接着,鶴盛帝似乎從哪裡抽出一把劍,與那人展開纏鬥,原本緊緊摟住蘇韻的手,也忽然放開。
只是遮住蘇韻眼睛的那隻手,還沒。
她能感受到,鶴盛帝就在身邊,寸步不離地與那賊人交手。
冷兵器相交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更加刺耳。
“拿下!”
蘇韻聽見宮門外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應當是護衛兵及時趕到。
只是......古時大多數的刺客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若是發現自己確實難逃一死,恐怕會孤注一擲,索性拼個你死我活吧。
想到這裡,蘇韻只覺得不寒而慄,不知從哪裡使出一股巨力,把鶴盛帝和自己的位置調換了一下。
她此舉可謂是及時,鶴盛帝已經將劍刺入那人腿部,可那人偏偏像是不要命了一樣,自己奮力向前,即使大腿被穿透,也要拼死給鶴盛帝一擊。
當那匕首已經近在眼前之時,鶴盛帝只覺得他懷中的女人突然一改往日的嬌弱,撲在了他的身前。
沒了視線的遮擋,蘇韻和鶴盛帝就這樣四目相對,眼中滿是不捨和柔情,緊接着瞪大了眼睛。
“撲哧——”
冷兵器沒入血肉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雖然被嘈雜的聲音淹沒,但卻深深撼動了鶴盛帝的心。
鶴盛帝反應迅速,擡手瞬間揮過去一劍,那劍中還帶着些許恨意,傷口深到連骨頭都快露了出來。
“陛,陛下......”
蘇韻受了一劍,軟趴趴地撲在了鶴盛帝的懷中,連聲音都痛到有些顫抖。
“韻兒,韻兒別怕。”
鶴盛帝想抱緊蘇韻,卻摸到了一手粘膩,鮮紅的血液就這樣順着他的手臂流淌,甚至與貴妃那紅得耀眼的衣服融於一體。
他經歷過無數生死,可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慌張,哪怕身前的人兒只是被刺中了肩膀,並沒有傷到要害。
“傳太醫!”
那黑衣刺客受了鶴盛帝兩劍,早就躺在地上無法起身,像條待宰的魚兒一樣被守衛軍扣押起來,嘴角還留着鮮血。
鶴盛帝一把打橫抱起蘇韻,眼前的人兒臉色蒼白,好像生命就在一點點流逝,讓他心亂如麻。
“陛下,對不起......”
蘇韻扯起一個勉強的微笑,目光已經有些渙散,卻始終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許說話了!”
鶴盛帝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給逼瘋了,她說幾句,嘴角就流出鮮血,讓他痛的彷彿受傷的是他的心一般。
“咳,陛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蘇韻這次沒有自稱“臣妾”,她是以蘇韻的名義對鶴盛帝表達愛慕,而不是他的貴妃。
貴妃愛皇上,似乎是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她想表達的是,無論她是誰,什麼身份,都會和現在一樣愛慕皇帝。
地上的黑衣人被禁衛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他見逃脫無望,拿起匕首就朝着自己心脈處揮去。
看着天上的月兒,他只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如果有來世,希望自己能投生在一個普通人家,過完一個圓滿的人生。
他閉上了眼睛,嘴角流出蜿蜒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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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一個小太醫連滾帶爬地跑進太醫院,衣襬上還粘了些許泥土,氣喘吁吁:
“快!陛下有令,所有太醫到鳳儀宮待命!”
屋內正在抓藥的太醫面面相覷,見這陣仗,應該不是尋常之事。
蘇貴妃常年服用太醫院配置的補氣藥品,身子嬌貴得很,稍稍受些風寒皇帝就心疼的不得了。
別說一個月一回,七日內若是鳳儀宮沒派人來請,都算是稀奇事。
說好聽些,是金貴,可這說難聽些......就是矯情了。
偏偏人家就有本事抓住皇上的心。
“貴,貴妃娘娘遇刺!性命危在旦夕!”
那小太醫急的都快哭出來了,畢竟剛纔皇帝的原話,可比這嚇人的多:
“若是有什麼閃失,整個太醫院統統給朕的韻兒陪葬!”
想到這裡,小太醫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尊卑,拉着老太醫的衣袖就往鳳儀宮的方向拽。
幾個太醫見確實是出了麻煩事,全都急忙拿上傢伙事,一路小跑往貴妃娘娘的宮裡趕。
這要是因爲動作慢了幾步而使貴妃出了問題,他們現在就和去送命沒什麼差別了啊!
但他們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貴妃受傷不重,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從未如此虔誠地拜託過神明。
【監測到宿主生命力正在下降,已經自動開啓痛覺屏蔽系統~】
此時,蘇韻正悠哉悠哉地躺在牀上,享受着鶴盛帝給她的“頭部撫摸”服務。
而牀邊的男人眼眸如墨,薄脣微抿,面容如冰,渾身上下似乎帶有一種神秘的氣場,讓站在身邊的人都覺出陣陣寒意。
他衣着依舊整齊,和平日無二樣,除了袖口那一抹豔紅的血跡,提醒着周圍的人剛纔發生的一切。
“你現在是反了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