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將舌尖嚐到了鮮血的味道,身上登時煞氣涌動,在她體內橫衝直撞,她張口咳出一團粘稠的血痰,左手挪到脣邊,用牙費力地咬開瓶塞,將藥倒進嘴裡。
她臟腑疼得扭曲,身體一直在抽搐,嚥下藥丸後,她又想將胸口淤血咳出來。
可是藥還在嘴裡,她閉緊了嘴,等着藥在食道內融化開。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終於緩過氣,藥力也已經散開,她扶着牆慢慢坐起來,半睜着一隻眼睛,輕輕碰了一下右側小臂,疼得她當即倒吸冷氣,眼淚順着眼角簌簌滾落。
“好疼。”她眼淚汪汪地摸了摸手臂,又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額頭上的大包,疼得她不斷吸溜。
棗棗終於鬆了口氣:【果果,你還好吧?】
唐果小臉一擰:“怎麼可能好的了!右手小臂感覺骨頭都碎了……”
“師尊明明給了防禦玉簡,怎麼一點兒用都沒有?”唐果從脖子裡取出玉簡,氣得想把這沒用的東西扔了。
棗棗頗有些一言難盡:【海晏仙尊應該很久沒有入世了,他的玉簡應該是感應到靈氣或者魔氣煞氣纔會做出反應,只能防禦修士攻擊,單純的物理攻擊沒用。】
唐果:“……”
所以還得感謝自己命大。
做了那麼多任務,她還是第一次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說,幼崽的身體太不好了。
賣萌又不能救命……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唐果將藥膏塗抹在額角,看着折斷的右手有些猶豫。
她其實可以租借治療艙,只需要三分鐘身體就能恢復如常,只是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沒有靈力護體,好的那麼快顯得很不合理,肯定會引起人懷疑的。
“棗棗,何宵朔呢?”唐果放棄了治療自己的手臂。
她頭漸漸不暈後,感覺四肢慢慢又充滿力氣,扶着牆在黑乎乎的柴房內轉了一圈。
棗棗氣憤道:【果果,你一定要趕緊想辦法聯繫上海晏仙尊,是何家的人把你們給抓了。】
【就是他們安排人半夜火燒客棧,就是爲了逼你們出來。】
唐果仰頭看着對她來說擡高的門鎖,有些煩躁:“我知道是他們。”
她和師尊來青櫻城也沒有惹過別的事,加上行程保密,一路低調,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唯一得罪的只有青櫻城何家。
之前何宵朔被毀了丹府,還被打得半死,好不容易逃脫何家,可是他們還是不想放過,甚至安排了潛藏在青櫻城的子母煞對何宵朔下手,想要一石二鳥。
由此可見何家有些人心腸有多歹毒。
【果果,何宵朔被他們帶走了,他們不敢在明目張膽地殺掉何宵朔,所以打算帶到城外僞裝成被你和海晏仙尊謀害殞命,將你殺了屍體藏起來,再上報何家家主和青櫻城城主,聯合對付海晏仙尊……】
唐果小眉頭皺得很緊:“他們走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這會應該已經出城了。】
唐果神色微變,拖了兩捆木柴墊在門口,爬上木柴後用左手抓住門鎖,五指猛然發力,直接將金屬鎖塊捏得完全變形,插環也直接被她徒手拉斷。
她悄悄鬆了口氣:“還好我這大力buff的時限沒用完。”
【果果,有人要過來了,左邊走廊兩百米,馬上要拐彎。】
唐果跟只兔子似的躥得飛快,直接往右邊跑,然後溜到了茂密的花壇裡,小心翼翼地在樹根下挪動到牆根,指尖輕輕點在灰色的牆面上,牆體無聲地融出一個狗洞。
她一頭鑽了出去,幸虧柴房在後院,後院直接臨着一方清湖,唐果沿着牆根飛快往前跑去,想着有什麼辦法能救下何宵朔。
忽然她眼睛一亮,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傳訊玉簡。
“大白,大白,你在不在?”
唐果捏着傳訊玉簡,掌心滲出一片細汗,她五指不適地攥着玉簡,急得聲音有些變調。
過了十幾秒,傳訊玉簡才亮起,傳來大白很欠揍的聲音。
“小短腿,找老子什麼事?”
唐果眼眶一酸,頓時哽咽着哭了。
傳訊玉簡那頭頓時慌張起來:“小短腿你哭什麼?老子又沒欺負你。”
“大白,我被人打了,頭被敲流血,胳膊也斷了……好疼。”
傳訊玉簡那頭頓時咆哮起來:“奶奶個腿,誰幹的?你現在在哪兒?”
“小短腿,別哭,老子去找你。”
唐果的小心臟終於熨帖,打着哭嗝道:“大白,我現在已經躲起來。你是不是在城外,幫我去救小哥哥好不好?小哥哥爲了保護我已經快被打屎了……嗚嗚嗚,他們現在去了城外,要殺掉小哥哥嫁禍給師尊……”
大白頓時罵道:“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這麼無恥?”
“還想要嫁禍給仙尊,真是活膩歪了……”
“小短腿你藏好,老子去救你的小哥哥,找到人再給你傳訊。”
傳訊玉簡的光瞬間滅掉,唐果摸着微微發燙的玉簡,悄悄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掛着的淚水,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傻大白幸好跟來了……”
棗棗震驚地看着頓時雨歇風停:【你這樣套路那隻白鴞好嗎?】
唐果眼眶依舊紅腫,還帶着淡淡的小鼻音,輕哼道:“它天天叫我小短腿,我偶爾套路一下它,禮尚往來而已,再說我又沒有說謊,現在情況也的確如此,我可沒有半分誇大說辭……”
棗棗:“……”是它太單純太年輕。
唐果回頭看着佇立在湖畔的宅邸,眼底深沉幽黑,偶爾會有淡紅色血光一閃而過。
“何家,早晚我要讓他們從青櫻城上流家族除名。”
她收回視線,輕輕摸了摸受傷的手臂,環顧着空蕩蕩的街道,思考着哪裡可以藏身。
如果體型和年齡不那麼顯眼,她應該還挺好藏,但是形單影隻的三歲幼崽在哪裡都是目標。
思慮了片刻,唐果鑽狗洞進了一家客棧的馬廄裡。
味道不太好聞,還有好幾匹高大的飛雲馬,她鑽進去時幾隻飛雲馬微微騷動。
她伸手輕輕摸了一下身邊那匹飛雲馬的腿,飛雲馬低頭用鼻子蹭了蹭她的發頂,溫順地往旁邊讓了讓,其他幾隻飛雲馬好奇地圍着她蹭了蹭,給她讓開了一塊乾淨的乾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