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整個世界的空氣好像凝結了,海風如夏花般燦爛,瀰漫着甜美香醇的花香,沁人心脾。
在那一瞬間,少年醍醐灌頂。他彷彿聽到了漫天的星辰在他的耳邊吟語,彷彿看見了那名黑髮少女在星海下對他回眸的一笑。
會心的一擊。
白人少年顫抖着修長白皙的手指,抵在了秀氣的眉間,輕輕地垂下了眼眸。
笨蛋……
在少年那漂亮的手掌下,一張俊美的臉旁,醉了一抹紅雲。
繼少年之後,緊接着回過神來的便是坐在女兒旁邊的司徒步。
聽到女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炸彈性發言之後,他震驚得下巴都幾乎脫臼了。
司徒步猶如五雷轟頂,他難以置信地扶着女兒的雙肩,瞪大了雙眼,開口道,“你、你說什麼?”
司徒兒抿了抿雙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後,便擡起燦若星辰的眼眸望着老爸,紅脣輕啓,“老爸,你冷靜點聽我說,其實我認識他很久了。”
司徒兒伸手指了指桌子對面的白人少年,接着說道,“過程有點複雜,一句話總結就是我穿越了,但是每次穿越我都會遇見他,然後我跟他就認識了……還有就是前幾天我在家裡醒來的時候,我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男生,其實我找的就是他,因爲我們在上一次的穿越中失散了,所以我還以爲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等一下。”司徒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語,他收起了震驚的表情,用力的呼吸,努力地平復心情來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他的眉頭緊鎖,擡起頭認真地望着女兒,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你穿越了?”
“恩,老爸你要相信我!”司徒兒看着老爸正襟危坐,神情嚴肅的樣子,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怎麼辦,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老爸相信她說的話……
“開什麼國際玩笑……”司徒步苦笑着搖搖頭。
司徒步不是沒有發現女兒的種種不對勁,自從那一天起,這個前一秒還在看韓劇看得哈哈大笑的傻女兒,居然一醒來就嚎啕大哭,彷彿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以爲她做了個噩夢罷了。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便漸漸地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他不忍看着女兒一天一天地頹廢下去,帶她出來走走也是爲了能夠讓她開心而已。
其實,他一直都在等女兒開口告訴自己發生了什麼事罷了。但是,現在她說的這個理由實在是……讓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看到老爸那緊鎖的眉頭,還有他哭笑不得的神情,司徒兒彷彿聽到了時間碎裂的聲音,心如刀割。
她最不想欺騙的人就是老爸,最不想傷害的人也是老爸。但同時,在這件離奇的事上,她最想要得到的那個支持她的人,還是老爸。
然而,口說無憑,事實爲證。要讓人相信這種離譜的事情,除非親身地經歷過一次,不然真的毫無說服力。
“嘶啦——”
此時,在客廳的上方憑空出現了一片扭曲的空間,這一刻,風停了,海靜了,萬籟俱寂。
時間彷彿靜止在了這一瞬間。
除了阿曼達以外,坐在客廳裡的三人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一場神奇的超自然現象,因爲在場的四人中,只有阿曼達的時間是靜止的。
“這是誰。”司徒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驚掉了下巴。
反觀司徒兒,則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出現的一顆頭顱,驚喜地開口喊道,“禿頭!”
不一會兒,那個頭禿得鋥亮的老人便手腳並用地爬出了從那片虛擬的空間,舉起右手自然地跟Z和司徒兒打了聲招呼,“Z,徒兒,好久不見啊。”
對此,白人少年僅是對着他輕輕地點頭,然後身體緩緩地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叉橫在胸前,兩條細長的長腿自然交疊成好看的角度,慵懶地翹起了二郎腿。
來得真及時,這下應該可以解釋清楚了。
“司徒先生,你好。”禿頭十分自來熟地向司徒步伸出了右手。
司徒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禿頭飄到了他的跟前,便習慣性地伸手上前握住,上下甩了甩,說道,“你、你好。”
“剛纔徒兒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穿越了好幾個時代,因爲將她送入時空裂縫中讓她穿梭在各個世界裡的人,正是我。”禿頭再度握了握司徒步的手,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什麼?”司徒步驚詫萬分,已顧不上被甩來甩去的右手了。
“莫慌,看了這些畫面之後你就會明白了,司徒先生。”說完,禿頭便伸手朝着司徒步一揚,司徒步的雙眼便立馬失去了焦點,他的視線彷彿穿越了空間,看見了那些發生在異時空的一幕幕場景。
“咦?老爸?”司徒兒有些錯愕地看着失神的司徒步,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別擔心,徒兒。我只是讓他看見了一些你穿越時空後的場面而已,相信在司徒先生醒來以後,就能理解你了。”禿頭得意地摸了摸他禿得一毛不剩的腦袋。
“那麼。”冷不丁地,一道凜冽的嗓音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
那名一直沉默不語的白人少年慢條斯理地放下了長腿,瘦削的身體微微向前傾,那雙灰棕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犀利。
他的薄脣輕啓,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他的印象中,每當這個禿頭出現之時,便是她……再度穿越之際,爲此他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戒備眼前的這個奇怪的人。
“Z,別那麼緊張嘛。”禿頭打着哈哈。他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還是直接飄到了Z和司徒兒兩人的中間,臉上的皺紋難得鬆弛了一些。
他有些認真地說道,“認識了這麼久,我好像都沒正式向你們介紹過我自己呢。”每次一見面不是禿頭就是死禿頭的。
“你不是神嗎?”司徒兒不解道。
“你還真信啊,真是傻得讓人心碎。”禿頭溝壑縱橫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菊花。
“沃日,你個老禿驢……”司徒兒還真信了。
“你是誰,爲什麼叫我Z。”白人少年緩緩地放下了交疊的雙手,眼中的冷冽和銳利絲毫不減,徑直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禿頭望着Z,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糊弄不了你。”他向Z投去了讚賞的目光,接着說道,“我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你的命定之人將你帶回現代的這一天……”
“我的名字是鮑勃(Bob),是一名來自兩百年後的地球的研究人員,曾經是聞名全球的‘W研究基地’的一員。”
禿頭淡淡地繼續說道,“簡單來說,這個‘W研究所’就是一個研究‘時空洞’(Wormhole)的實驗基地,時空洞也就是通俗所說的‘蟲洞’。蟲洞本是一條連接多維宇宙的狹窄隧道,可以實現瞬時的空間轉移和時空旅行。所以當初我加入研究所的時候,還是很贊同大家開發這兩項功能的初衷的。直到有一天……”
禿頭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地發現了基地裡面經常會有一些被秘密處理掉而後運出的廢棄實驗艙,而且這些實驗艙都是從那間位於研究所最深處的S級實驗室裡運出的。”
“而這間所謂S級的實驗室,就是W研究所的核心所在,不僅配備了各種當代最爲先進的全智能實驗儀器,而且集結了整個研究所最精英的人員組成一支S級團隊,每天秘密地在裡面進行着一些機密的實驗。所以S級實驗室是必須被授予最高授權才能進入的。”
“一開始我只是單純地好奇這些被廢置的實驗艙的作用,但是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後,我慢慢發現,每個實驗艙的艙體上都規律地標有一個字母,A、B、C、D、E……”說道這裡,禿頭便轉過頭深深地看了Z一眼。
而Z則垂下了濃密的睫毛,蓋住了那雙深邃的眼眸,讓人無法看透他正在想什麼。Z緊緊地皺着好看的眉頭,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聽到這裡,司徒兒早已從剛開始的“Whatthefuck?”完全轉入到“sodesune(原來如此)”的狀態了。
實驗艙……
司徒兒忽然想起了在門澤爾帶着她跳入時空裂縫之後,她在黑暗中看到門澤爾所見的厄里斯魔鏡中的場景。
那名安靜地躺在實驗艙中的黑髮少年,難道他就是……?
想到這裡,司徒兒睜大了烏黑的雙眼,驚愕地望向禿頭。
禿頭看着司徒兒驚詫的表情,不知她想到了什麼,接着說道,“這也是我爲什麼退出‘W研究所’,同時也是我爲什麼要費盡心思找到你的原因。”
“爲什麼,要找我……”司徒兒呆呆地問道,她完全被shock到了,這都什麼鬼啊……
禿頭緩緩地飄到司徒兒的跟前,伸出虛無的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道,“也許,現在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也許只有你,才能阻止他們了。
“對於你來說,你確實是回到了自己的時代,可是對Z來說,這仍然只是一次時空的旅行而已。”
禿頭看了看已經擡起頭的Z,又回過來看着司徒兒,欲言又止。
司徒兒擡頭望着對面的白人少年,輕聲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還要再穿越對嗎?”
“唉。”禿頭嘆了一口氣,“對,只有到了兩百年後的世界,你才能夠救出Z。”
聽到這裡,司徒兒不禁又想起了那名無力地躺在實驗艙中的黑髮少年,那任人宰割的模樣成功地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穿越而已,她都已經穿了這麼多次了,還在乎這一次麼。
司徒兒目光堅定,開口道,“好!說吧!怎麼穿!”
禿頭肯定地笑了笑,果然他沒有找錯人。可是下一秒他就完全收起了笑意,異常嚴肅地對司徒兒說道,“如果說接下來的這一次穿越,你有可能回不來了呢?你還要去嗎。”
瓦特?!司徒兒的臉色剎時變得蒼白。
“徒兒,你必須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