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你快醒醒啊,別嚇我啊,快醒醒啊!”許聆音差點被嚇哭了,想到這可能是世上唯一僅存的親人,她頓時慌亂了。
一直猶如肅穆的雕塑般坐在上堂的穆子珩,身形微微一動,終於起身走到他們身邊,用冷硬粗糙的手扶起許聆音,冷冷道:“莫慌,風無,請大夫,水無,送客房。”
許聆音下意識的掙扎,在這個時候,她只想守在小石頭身邊,保護她。
風無的眉頭動了下,沒有第二句話就朝門口奔去,其實,許小姐就是大夫……
一刻鐘後,大夫終於趕到,此時許聆音正紅着眼眶坐在牀邊,白皙柔滑的小手緊緊握住樓文枯瘦,黑不溜秋的髒手,竟是一絲嫌棄都無。
穆子珩靜靜的站在她身後,視線不時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似乎有些介意?
見大夫來了,許聆音不得不鬆手起身,把位置讓給大夫,一邊緊張不已的觀看,一副心思都放在小石頭身上,連穆子珩都忽略掉了。
風無和水無的眼神在空中輕飄飄的交匯,兩人的看法不約而同的重合了——這算是半路殺出個情敵來了嗎?
“無礙,只是多日未進食,身體過於虛弱,情緒起伏過大,才導致一時不支暈過去的,待老夫開兩貼藥,調理調理身子即可。”大夫慢悠悠的起身說道。
聽到小石頭沒事,許聆音總算是放下心來了,然後終於記起來,她自己就是大夫啊,不禁爲自己的蠢而感到臉紅:“不勞煩大夫了,小女子恰好懂醫術。”
大夫:“……”
風無偷偷翻了個白眼,這許小姐的反應也太長了吧。
穆子珩淡淡道:“風無,送客;水無,吩咐廚房準備膳食。”
等人離開了,許聆音轉身朝穆子珩行李:“多謝將軍救命之恩,聆音才得已跟小石頭重逢。”
“無妨,待小石頭調理好身子,再細問。”穆子珩平靜無波瀾的眸子,輕輕落在許聆音身上,幽深而縱容。
許聆音點點頭,再次謝過他之後,就轉身急匆匆回她居住的院子,她有好幾種貴重草藥,對滋補身子虧損有良好的效果。
房間頓時空了,只留下牀上睡得正熟的小猴子,以及自進房後就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外的穆子珩。
他有些介意,介意這個孩子初見他時,因爲瘦得只剩皮包骨而越發圓滾的大眼睛裡,浮現的不是害怕,而是驚豔?
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穆子珩對他起了一點點興趣,不知道第二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否仍不覺得害怕。
“夜無,找個伶俐的丫頭照顧他。”留下這樣一句話,他轉身離開。
夜無隨後出現在房間裡,仔細的凝望沉睡中的樓文兩眼後,馬上一臉的嫌棄:“髒死了,還是先把你洗乾淨再說。”
打定注意,他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口,只見許聆音的貼身丫鬟正端着一盆清水走來,只是一盆而已,遠遠不夠啊。
“讓廚房準備洗澡水,馬上!”夜無還是一臉嫌棄,揮揮手讓丫鬟進屋,幾個飛躍,穩穩當當的停在管家面前。
“夜無,說了多少次了,請從正門走。”正在對賬的年輕,溫文儒雅的紀管家眼皮子擡都不擡的說道,算盤在他手上噼裡啪啦的構成一曲悅耳的不成調的曲子。
夜無毫不在意的聳聳肩,手臂支在桌子上,又是一臉嫌棄的搖頭:“知道了,下次注意,將軍讓找個機靈的丫頭伺候許小姐的貴客,趕緊的,別耽誤了。”
“啪”的一聲,小小的賬房鴉雀無聲,紀管家終於肯擡頭,詫異的看他:“許小姐?她不是孤身一人了嗎?哪裡來的貴客?”
夜無卻站直了身體,拍拍屁股,臨走之前還回頭挑了挑劍眉,痞子味十足:“我知道,但不想告訴你,哈哈哈。”
紀管家英俊溫柔的神情頓時裂開,每次於是這號人物,他總是恨不得能用算盤拍死他算了,整一隻妖孽!
慢悠悠的用雙腿走回房間,洗澡水已經備好了,知道他潔癖嚴重,還多準備了幾小桶,這陣勢看起來倒好像……他要在患者的房間裡洗澡?
夜無:“……”好心情頓時有點被破壞了。
把門關上後,夜無走到牀邊,覺得這醜不拉幾的小猴子真的是怎麼看都嫌棄,嫌棄得恨不得把他塞回孃胎裡回爐重造。
輕鬆的拎起還在沉睡的人,三兩下把他剝光直接把那身不祥的衣服從窗戶丟出去,然後輕輕的把人放入熱水中。
“唔。”樓文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放進熱水,還不醒來的除了死人外,大概就是植物人了吧?
茫然的睜開還困得不要不要的眼睛,樓文一時間摸不着頭腦,只是順應本能的低頭一看,水還在冒煙呢。
“醒了?看你這虛弱樣,是不指望你自己洗了,坐穩了,看本大爺不把你搓掉三層皮。”一個朝氣蓬勃,悅耳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就是內容好像有點驚悚。
樓文想回頭看看擁有這個好嗓音的主人是誰,不過,好像不能?因爲他感覺他的頭髮被抓起來。
然後,就是長達半個時辰的搓洗,泡得樓文頭昏眼花的,搓得他全身紅彤彤的不說,還疼得他都暈不下去,只能內流滿面的求早點搓完。
等終於搓完了,夜無驚訝的發現,這小猴子長得還不錯啊,就是五官偏陰柔,黑溜溜的大眼睛,總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平坦的胸膛骨頭根根盡顯,至於腿-間的不明掛件嘛,毫無疑問說明一點,這孩子還小啊。
赤-身果體被人上上下下各種搓,現下還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次,樓文簡直怒了!憤怒的大眼睛瞪向夜無。
看清人的同時,又驚豔了,比起將軍大人肅穆冷冽的氣息,眼前這個男人五官俊美不說,居然有一雙魅惑人心的桃花眼!當他脣角勾起時,那股痞痞的感覺,放在現代肯定要收穫大批妹紙的愛。
而且,明明是習武的,臉咋那麼白,還穿黑色的,反差簡直不要太大。
“原來長得不錯啊,就是怎麼瘦得跟猴子似的,以後就喊你猴子……啊!快鬆口!你屬狗的嗎!”夜無怎麼也沒想到,這隻小猴子還不安分當他的小猴子!
嘖,這一口還真夠深的,感覺皮都被層破了,淡淡血腥味飄散鼻尖,令他眼神不禁一暗,不亞於將軍的冰冷肅穆氣息籠罩住樓文全身。
樓文不禁一僵,打了一個抖後,乖乖的鬆開尖牙,蔫了吧唧的垂下腦袋,很誠(wu)懇(lai)的道歉:“我實在太餓了,已經五天沒吃飯了,再不吃就真的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