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蕪荑牽着伊子川,指着站在她旁邊的方桓對他說:子川,這是表舅,叫表舅好。
伊子川很聽話,擡頭看了方桓一眼,咧開嘴朝他揚起燦爛的笑容:表舅好~
叫完了人,伊子川才問滿臉疑惑的凌蕪荑:阿媽,表舅是什麼啊?
凌蕪荑笑着說:你的表舅,就是阿媽的表哥,哥哥。
啊~原來阿媽你還有哥哥啊!伊子川很是驚奇的輕呼出聲。
是啊,阿媽還有爺爺,有爸爸媽媽
一旁的丁文博,已經目瞪口呆。
什麼意思?!是他以爲的那個意思嗎?!
方桓,是這個子川媽媽的表哥,表
能是方桓表妹的,那就只能是西門家的人啊!
西門家,那可是以前的皇族啊!
天吶擼~這個被拐賣來的子川媽媽,身份竟然如此不得了
外面太黑,別在外面說話了,我們去裡面吧。秦殊然開口說道。
凌蕪荑點點頭,對方桓說:表哥,進裡面坐吧。
說完,她先牽伊子川的手走進屋子。
方桓也跟着進去,目光始終落在凌蕪荑跟伊子川的身上。
屋子裡的煤油燈光線雖然暗,但比起外面好多了。
伊子川見方桓一直看着自己,雖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鬆開了凌蕪荑的手朝他走過去。
表舅。
方桓怔了怔,然後擡手,摸了摸伊子川小小暖暖的面龐。
因爲營養不良,所以伊子川比市裡的同齡孩子要矮小一些。
明明已經五歲,卻看起來像四歲。
雖然瘦,但五官長得很好,隱約間還能看到西門雪真小時候的樣子。
方桓的手有些發抖,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孩子是西門雪真的。
你叫,什麼名字?方桓問伊子川。
伊子川乖乖回答:我叫伊子川。
方桓揚起脣,給了伊子川一個和善的微笑:子川你好。
一旁的丁文博戳了戳秦殊然,小聲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秦殊然偏頭看着他,說:雪真已經恢復記憶了。
雪真?雪真是誰?!丁文博一臉懵逼。
坐在一旁的凌蕪荑笑着說:是我,我真正的名字不叫陸英,而是西門雪真。
西門雪真?丁文博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好在他記性不錯。
六年前西門家的千金被綁架撕票這件事情還是丁文博跟秦殊然說的,所以他當然還有印象了。
你是西門雪真?!六年前被綁架撕票的西門雪真?!
不是說屍體都找到了嗎?面前的這個是西門雪真,那六年前被發現的屍體是誰?!
面對丁文博的驚訝,凌蕪荑很冷靜,她點頭:嗯,我是,只是我並沒有被撕票,而是被賣到了甘河山。
說到這裡,凌蕪荑其實也有些奇怪。
西門姑姑如果要除去她,完全可以真的撕票。
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西門雪真的存在了。
綁架的歹徒直到被判處死刑都沒有說出事情的真相,可見西門姑姑的厲害。
仔細想想,倒是還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西門姑姑變態,不想讓西門雪真就這麼暢快的死去。
所以她寧願再多花一些錢,讓人販子把她轉手轉賣到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甘河山裡。
只要想到西門凜最疼愛的孫女此時在那個窮得連飯都吃不飽的地方里受苦,西門姑姑的心裡就暢快異常。
也正是因爲這樣,才讓凌蕪荑有機會進入西門雪真身體裡的機會。
嘖~如果西門姑姑真如凌蕪荑想的那樣
等等等等~信息量好大,我需要捋一捋丁文博抱着自己的腦袋,坐在凳子上,腦子都快打結了。
凌蕪荑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秦殊然看了凌蕪荑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你們不是還要回市裡嗎?早點休息吧。
凌蕪荑點點頭,看了渾身是泥巴的方桓一樣:我去燒點水給你洗澡。
方桓點點頭,他這個樣子當然需要洗個澡了。
見凌蕪荑出去,方桓也跟着出去。
本來以爲是凌蕪荑要帶他去浴室,但進了廚房的方桓有些傻眼:在這裡洗澡嗎?
凌蕪荑輕笑出聲:當然不是,我還要給你燒水,你先等一下。
說話間,凌蕪荑已經手腳麻利的開始洗鍋,裝水。
跟着出來的伊子川很乖巧,趕緊幫忙生火。
看到這裡方桓才反應過來,在這種地方要洗個熱水澡不是用天然氣,更加不是其他的什麼。
而是,需要先這樣,把冷水燒熱。
曾經的表妹連做個手工破了皮都會被家人心疼半天,可是現在那雙十指纖纖的手,已經滿是繭子跟刀疤。
方桓想說算了,他不洗澡了。
可張張嘴,發不出半句聲音,心裡酸澀的厲害。
他覺得自己錯了,他不應該在警方說找到屍體並且做了dna比對以及抓到了歹徒後,就以爲表妹真的死了。
他應該在六年前就懷疑母親的,而不是在見到表妹之後纔開始懷疑。
你不用那麼自責。秦殊然的聲音,在方桓的身後響起。
方桓回頭看着秦殊然:不,這都是我的責任。
確實是有你的責任,但責任不全在你身上。秦殊然認爲,最有責任的,應該是罪魁禍首纔是。
不,如果我六年前就懷疑那具屍體不是雪兒的,也許能及時救出雪兒來
你要怎麼懷疑?不是說那具屍體已經燒焦了嗎?凌蕪荑走了出來,打斷方桓的話。
又不是火眼金睛,怎麼可能識別一具都被燒焦了的屍體原本的樣子?
現在要知道的,就是dna到底是怎麼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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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凌蕪荑說的有道理,但他還是自責:但如果我懷疑了屍體的真假,就能讓警方不放棄查找,我肯定可以找到你的!
你不能肯定,如果被拐賣的人都有及時被警方找到,就不會有那麼多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了。拐賣團伙,也不會這麼囂張!
秦殊然讚賞的看着凌蕪荑,眼睛都是亮的。
雖然被困在甘河山裡那麼多年,吃了六年的苦,可那顆心卻沒有扭曲。
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