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是要當東西還是買東西啊?"八皇子一腳還沒邁進往來當鋪,裡面的夥計連忙迎上前來。
"我要打聽一些消息。"八皇子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珏,放在櫃檯上。
正在擦拭古董的朝奉先生聽了先是一愣,隨即讓夥計給人往裡請。
八皇子被單獨引入到一個封閉的小屋中,沒等多久,剛剛那擦拭古董的朝奉先生走進來關上門,"不知道八皇子想知道些什麼?"
八皇子回憶起之前七皇子說的話,"老八這樣推測也的確沒錯,只是鎮北侯側室當年只誕下一子,並沒有什麼女兒,更不可能開這青樓,而鎮北侯夫人究竟是真死還是詐死躲進這煙雨樓,這一切不過是我們的猜測。"
"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單純的巧合。"
八皇子將玉珏推到朝奉先生面前,"我要知道這煙雨樓和鎮北侯的關係。"
朝奉先生將玉珏重新推向八皇子,"並無任何關係。"
"殿下的問題,在下已經回答完畢,請殿下儘快離開此地。"
"七哥七哥,剛剛煙雨樓的人過來送信,說是天音公子讓傳送的。"九公主有些高興過頭,也顧不得平日裡那些公主該有的禮節。
七皇子接過信,心中不免有些欣喜,拆開信封,展開信紙,只有潦草一句,"三娘需與我同行。"
"七哥,天音公子這話是同意了?"
"是也不是……只是如何請的動這殷三娘?"七皇子覺得天音公子提的這要求跟拒絕和自己回京沒什麼區別。
"七哥,天音公子只說需殷三娘與他同行,並未說是請着去還是綁着去。"
"不可!"
"喂,你行不行啊?拎桶水都拎不動?連我都不如!"小蘭兩手交疊在胸前,臉上透露出不耐煩。
"小蘭姐姐,我,再等我一會兒?"阿楚拎着剛從井裡打出來的井水搖搖晃晃地走向小蘭。
"像你這樣,這院內四角的水缸何時能裝滿?"小蘭從阿楚手中搶過水桶,"就沒見過你這麼廢物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花了三娘娘那麼多錢,結果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打掃不會做飯不會,天天就知道跟在楊柳姐身後偷師。"
聽到小蘭說自己偷師,阿楚心中有些不服,"我沒有偷師,三娘娘允許我去學的。"
"你都先去那兒偷師了,三娘娘能不同意嗎?她不同意你就不會去偷師了是嗎?"
"……"
"所以,三娘娘同不同意有區別嗎?喲?看來說到心坎上了?以後離三娘娘遠點,我生平最討厭你種人!假惺惺!"
"三娘娘,快醒醒,着火啦!"小蘭着急地拍着房門,只是不管屋外動靜多大,殷三孃的屋內沒有一點動靜。
"怎麼辦,怎麼辦?三娘娘完全沒有反應啊!來人啊!幫幫忙啊!"小蘭急得的眼淚都要哭了出來,只是大家都看這火勢大到一時半會兒也撲不滅,都忙着轉移自己的財產,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小蘭這邊。
"怎麼回事,小蘭?"虞歌睡的正熟,卻被屋外陣陣吵鬧聲吵醒。
"天音公子,三娘娘她,怎麼也喊不醒。"
"小蘭,讓開。"待小蘭讓至一旁,虞歌先是後退一步,接着用自己的身體重重撞向房門。
令人尷尬的是,虞歌除了把自己撞疼了,並未耐得這門半分。
"公子……"小蘭看着虞歌這樣有些心疼。
"退開。"魏遲延不知何時站到二人身後。
"延護衛?"見魏遲延手中握刀,目光會聚在面前這扇門,小蘭拉着虞歌自覺地退開了兩步。
只見一條亮光從眼前劃過,這扇門被憑空分成兩半。
魏遲延踹開半截門,走向殷三娘牀前,抱起殷三娘領着小蘭和虞歌幾人離開這煙雨樓。
離開煙雨樓魏遲延半蹲在地上搖晃着殷三孃的雙肩,試圖喚醒殷三娘。
殷三娘迷迷糊糊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魏遲延,把自己都嚇了一跳,等看到自己周圍站的都是人的時候,直覺告訴殷三娘出了什麼大事。
殷三娘從魏遲延的懷裡起身,看向被熊熊烈火包圍的煙雨樓。
完了,煙雨樓沒了,任務一下子失敗了一半!
冷靜,冷靜下來……不還有一半嗎?
殷三娘朝周圍大聲詢問,"大家互相看看,可還有沒出來的?"
"三娘娘,都齊了,人都在。"
"三,三,三娘娘,還還,還有阿楚……"小蘭悄悄扯動殷三孃的袖擺。
"怎麼回事?他不是住在你隔壁嗎?"
"他,他……"小蘭看着這火勢越來越大,心中害怕萬分,既害怕會因爲自己害死阿楚,又擔心三娘娘去救人,一同葬送在這禍害。
人羣中一個小斯搶先說了出來,"下午我看見阿楚與小蘭發生爭執,之後好像被小蘭帶到柴房那邊,估摸着是被關在那兒。"
"三娘娘,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會……"殷三娘正要罵人,瞧見小蘭哭的稀里嘩啦的也不好開口。
救人要緊!
殷三娘搶過一旁提着水桶救火的人手中的水桶,"嘩啦!"全倒在自己身上。
"別去,現在這狀況很危險。"魏遲延扼住殷三孃的手臂。
殷三娘卻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瞪着他,隨後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朝火裡奔去。
她這是懷疑這火是自己故意放的?就是爲了逼他和自己回京城。
魏遲延覺得自己現在委屈的很,這火災真的和自己沒關係。
"救命啊,咳咳咳,有,咳咳咳,有沒有人啊?"阿楚中午晚上都沒有吃飯,現在渾身無力,想喊人來救自己也喊不出聲。
他只能趴在門縫邊,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火勢,這裡可是柴房,要是火勢漫了過來,自己鐵定少成了灰。
他不想死,他才八歲,他還想多活幾年。
誰能來救救他?
如果有人能救他出去,他這輩子願意爲他做牛做馬一輩子。
"阿楚!咳咳咳,阿楚你在這兒嗎?阿楚!"
"三娘娘?"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阿楚立馬精神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拍打柴房的門,"三娘娘!我在這兒!"
"三娘娘,三娘娘,我在這兒!"
聽到阿楚的迴應,殷三娘急急忙忙掏出鑰匙開門,推開門看到的幾乎是快沒什麼行動能力的阿楚。
殷三娘將手中沾了水的帕子塞到阿楚手裡,蹲下身子。"捂住鼻子,趴上來。"
"抱緊了嗎?"
"嗯!"
說實話,殷三娘自己也才十六歲左右,沒什麼力氣,還有背上一個八歲大的男孩,實在太爲難她了,在躲避倒塌的柱子時,兩人可沒少摔跤。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平日裡並不是特別長的路,今晚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
在殷三娘第五次摔倒的時候,她已經累的站不起來,"怎麼辦?今晚,我們好像要死在這裡了,阿楚。怕嗎?"
"有三娘娘在就不怕。"
殷三娘眼睜睜看着頭頂的柱子塌下來沒力氣躲閃,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身旁的阿楚護在身下。
沒想到那根火柱在壓到自己之前被一把大刀挑至一旁。
"魏遲延?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不得死在裡面!"魏遲延將身上浸過水的披風披在殷三娘身上戴好帽子繫好,
魏遲延撈起地上的阿楚背在背上,一手握刀,一手牢牢牽住殷三孃的手,"我來可不是陪你死在這兒的!沒力氣跑的話就拉緊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魏遲延男主光環的緣故,後面的路程中,幾人並未遇到太大的麻煩。
煙雨樓外,虞歌和小蘭站在安全地帶焦急地等待殷三娘。
兩人同時陷入深深地自責中,一個是自責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沒法像延護衛那樣衝進去救三娘;一個是自責自己害得阿楚和三娘娘生死不明,外加一個不久前衝進去的延護衛。
"出來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原本都在討論如何籌辦喪事的人羣,一同擡起頭看向火場。
原本應該值得慶幸的事,爲什麼看起來就那麼的刺眼呢?爲什麼呢?
虞歌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完全沒有注意自己握成拳的雙手已經開始流血。
"三娘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三娘娘,我看這延護衛就挺不錯,剛剛護你護的挺緊的,要不日後就嫁與他得了。"
"是啊!是啊!你們瞧,小蘭、三娘娘、阿楚和延護衛四人在一起,是不是就像一家人?"
一家人?他們是一家人?那我,是什麼?
虞歌的眼神忽明忽暗,若是有人看他一眼,便會發現他有些異常,只是,大家現在都圍在殷三娘和魏遲延身邊,沒人注意到那個平日裡見上一面都很困難的天音公子就在一旁。
"延護衛嗎?他可不是什麼護衛,他可是當朝……"
殷三娘後面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不遠處趕來的幾人打斷,"三哥!你怎麼在這兒?"
"這事說來話長。"魏遲延看向面前的弟弟妹妹。
"三娘娘!"小蘭一聲驚呼,魏遲延本能的側過身接住即將倒地的殷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