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將小胖子的胖手上掐出幾個指印,順帶將浮白推遠了,方纔尖叫起來。
瘋掉的太子妃好久沒有發瘋了,宮女都有些不習慣,卻還是圍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小胖子,誰都認得出來,這是宮中的混世魔王,今天被開了瓢,他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比起來,還是先想辦法讓太子妃安靜下來纔是正理。
然而,沒有用,誰靠近誰就會被太子妃抓着的東西砸個正着,一個個都不敢靠近。
關鍵時候,還是楚歌撐大局。
她道:“你們去請太醫,浮白,你去請皇爺爺來。”
浮白頭一次見血,已懵,聞言忙跑了出去,前往皇帝寢宮。
而宮女也聽從指揮的前去請太醫了。
儘管有一部分宮女留下,看住鬱氏,免得再度發瘋傷害楚歌。
楚歌卻無這樣的擔心,她如同每一個孩子般,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自己的母親,她確信,鬱氏不會傷害她的。
她慣來都是這樣的人,外柔內剛,即便如何怯懦,但當事情真正到來時,反有一種氣定神閒的氣度。
她靜等着他們的到來。
事實上,並沒有過多久,皇帝和太醫就到了,一同到的,還有正在爲皇帝占卜來年國運的國師。
太醫苦惱的看着皇帝,沒有皇帝的應允,他們甚至連鬱氏的身都沒法近。
國師一張符扔過去,鬱氏木木的走回牀邊,到頭就睡,他道:“沒事,太子妃不過是受了刺激,現在已無礙。”
他這麼說,皇帝也不好叫人去看看鬱氏情況,只好點頭,同衆人出去。
國師留在最後面,他看着楚歌手上那手繩,微微一笑。
楚歌道:“你爲什麼笑?你認識我?”
國師走近她,溫和道:“是的,我認識你,我笑是因爲我很樂意看見你,我的神女。”
“神女?那是什麼?”
他摸了摸她的額前發道:“你不需要現在知道,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小公主,我會一直等着你的。”
他不等她回答,就已經退出去。
她茫然的睜着眼,只覺得熟悉,她彷彿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他,陪伴着他。
可是,奇怪。
這是七年來,她第一次看見他。
他已經退出去了,暴躁的孃親已經熟睡,她想了想,爲孃親掖好被子,就坐在一旁。
至於此事後續如何,就不再多言,不外乎是皇帝查明一切起因不過是小胖子嘴賤,從而招惹的禍事,就連小胖子一向蠻不講理的娘,看見罪魁禍首是鬱氏時,也就只能容忍了。
都道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一個瘋子往往是不要命的。
所以,橫的王妃不敢找瘋掉的太子妃算賬。
這當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有人已經在京城一帶見到過本應該死去的太子!
他們都清楚,如果太子回來,按照他本身性格,加之鬱氏爲他生育兩個孩子,他若是不向那些在他離開期間迫害他妻兒的人下手,他就不是公孫辛了。
時值多事之秋,京中勢力大多偃旗息鼓。
鬱氏母子也得以安穩過了些時日,然而浮白卻因那小胖子的話,彆扭的多日不肯與鬱氏親近。
鬱氏依舊是那副瘋子的德行。
太子出沒的流言傳了一陣子,沒見太子痕跡,京中勢力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就在衆人都以爲這不過是流言之際,一次早朝,闊別京中長達八年有餘的太子突然身穿四爪龍袍出現在朝堂之上,衆人驚詫之餘,不由紛紛祝賀太子。
雖是早朝,卻大多都心不在焉。
直到下了早朝,有利益關係的小團體方纔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商討此次事。
皇帝寢宮。
太子依禮向皇帝行禮。
皇帝道:“你還知道回來!”
太子道:“兒臣應該回來了。”
兩人都講了句廢話。
皇帝卻望着太子的眼睛,他從裡面看到了一種光,名曰勇氣,名曰改革。
那是多年前,他還是太子時,眼中也閃爍着的東西,不過,自從他成爲皇帝后,這種光便消失了。
他突然笑起來,輕鬆且愉快的,他道:“皇族子孫在民間走一趟總是好的。”
太子不語。
皇帝又道:“去吧,去看看你母后,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她總是念叨你。”
太子只道:“是。”
皇帝擺手,兀自進了殿內。
太子本想去看鬱氏的,但現在也只能去看皇后了。
皇后寢宮。
皇后雖然知道太子回來了,卻並不以爲他會來自己這裡,所以什麼都沒收拾,只是在那兒漫無邊際的想,太子若是來了,自己該說些什麼話。
直到接到消息,她都沒反應過來。
這人怎麼就來她這裡了。
她也不慌,只等着人進來。
太子不久便到。
她坐在高位看下去,沒覺着她這便宜兒子這些年有什麼不同,太子自小少年老成,別的皇子都還在玩耍逗樂時,他已經在爲自己謀劃了。
她這個當孃的,可是在兒子面前沒威嚴的緊。
她道:“辛兒,在外可還好。”
他一板一眼答道:“還好。”
“可曾受過什麼苦?”
“人哪兒有不苦的。”
皇后覺着,這話她實在是聊不下去,說一句懟一句。
她頓了頓道:“一切照舊?”
“照舊。”
她心裡懸起的石頭落地了。
她同他以前是盟友,自然簽訂的有條約,時隔多年,許久未見,她確定下條約有沒有效,實在是正常。
多的話,她不願和他講,只因他不受自己擺佈,說了也沒用。
她道:“你許久未回,還是去看看太子妃吧。”
太子卻不同,他問道:“母后,鬱兒是怎麼瘋的。”
“有孕在身受了刺激。”
“受的什麼刺激。”
“我怎麼知道她受的什麼刺激。”皇后冷冷的看着他道,“還是說,你在懷疑我。”
太子面無表情道:“我聽聞,她有孕時,差點兒兩度小產,是何原因?”
“受了刺激。”皇后依舊拿這個藉口敷衍,她不怕他去查,她早在八年前就讓太醫把每日記錄病事的本子上的詞改成了這個。
所以,即便他查,也查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