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笑道:“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
青黛道:“我師父給的,就這麼點兒,也快用完了。”
小侯爺道:“可能給我看看。”
“找個安靜且安全的地方。”
小侯爺不說了,拍拍頭道:“也是。”
兩人上了玉橋,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走過去不遠後是座玉亭,玉亭是由白玉雕成,整座玉亭看過去毫無雜色,是一等一的好玉,卻被用來做玉亭,識貨的人都免不了一陣嘆息,可惜了這等好玉。
亭裡的兩個人沒有一個有這等想法,他們都不覺得這是何等不得了的事,他們還在討論青黛師父給的那瓶東西。
青黛將東西拿給他。
小侯爺拿過瓶子看了又看,突然間咦了一聲,詢問道:“你這東西真不錯,能否送給我。”
青黛一口答應:“好,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有自己的算計,所以他道:“給你可以,但是你答應我,以後我不再幹盜墓這檔子事,想給自己積點兒德。”
“好。”小侯爺答應的爽快。
青黛見他不斷的把玩着瓶子,卻不開蓋,心中有了計較,恐怕這小侯爺對這藥汁是沒什麼在意的,他畢竟是小侯爺,又不是祖傳的盜墓賊,他要的怕是這裝汁液的木瓶子。
青黛不問。
小侯爺也不說。
倆人藉助着些微火光看着這玉亭,玉亭雖美,卻有瑕疵。
青黛見着玉桌,玉桌上雕刻着花紋,細看沒有什麼不同。
小侯爺看了看,將手放在玉桌上,也不知玉桌哪兒來的鋒利東西,將他手割破了,血滲進玉里,玉一點點的有了血絲,倒於花紋處,浮現出別的東西來。
小侯爺看着銘文,道:“軒轅入商,三女破運。西岐鳳鳴,文王武昌。”
青黛雖然訝異於他也認識這上古銘文,心中卻更驚訝於銘文所寫。
這銘文寫的是《封神榜》所講之事,前一句說的是女媧娘娘叫軒轅三妖去亂商國社稷,後一句說的是西岐稱王,武王昌盛。
青黛一時間也忘了掩飾,他愣愣的指着銘文道:“怎麼,怎麼可能,《封神榜》不過是市野之談文人臆作,何能當真,如此附會,豈不可笑。”
那銘文仍在繼續,這次是八行四字:他墳之狐,誤我朝野。挖心炮烙,悽悽鬼唳。以血償還,與受共墳。陰曹得見,幸甚至哉。
青黛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
小侯爺鬆開手,雲淡風輕,這纔回他之前的話:“上古之事本無定論,正史野史都不過是胡亂猜測,也許千年後,他人提起如今,也不過是說一句這不可能,世事總比預料更加有趣。”
“你是說,這東西不只是個野史。”
“恩,是真的。”
“恩?”青黛猛然發現,二十年的時間間隔,他與這人早就沒了最初的心有靈犀。
“我跟你說不清楚,不過我知道,這段事是真的,你看這兒。”小侯爺指着第二段銘文道,“這是紂王所寫,這句亂我朝政,證明他早就知道妲己的由來,最後這句幸甚至哉證明他還是不後悔。”
青黛看着“亂我朝政”良久,才問道:“你確定紂王不恨妲己?”
“恨又如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青黛嘆了一口氣,不再問,他只覺心裡難受。
小侯爺也無暇顧及他,他在玉桌上磕磕碰碰,也不知是按到了哪裡機關,玉桌上跑出來個盒子,盒子不過是手掌大小,盒子外有個凹陷,看來是要在凹陷裡放什麼東西。
然而不管往裡面放什麼,青黛與小侯爺都是不知道的。
突兀的出現個東西,又沒有什麼提示,誰能知道該往裡面放什麼。
兩人正想着,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將小侯爺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木瓶子搶走,猛地一砸,非但沒有壓碎,反而出現個黃澄澄的寶石,寶石有棱有角。
黑影撿起寶石往木盒上一放,寶石顯出萬千光輝來,木盒打開,裡面是隻小鳥,玉做的,只聞一聲清鳴。
整個墓室地動山搖起來。
這纔是真正的絕路,他們深入墓葬,只是墓葬就算了,這還差不多是地心,如此纔是真正的上天入地,求救無門。
腳下土地盡數塌陷,青黛已經跌落,黑影撲了過來,拉住他,他卻笑喊一聲:“墨白。”
黑影一驚,手中一鬆,他順着就滾下去。
小侯爺又拉住他,他卻抿脣笑道:“綠竹漪漪,我心萋萋,敢問佳人,琴瑟合兮。”
“你,你是。”小侯爺今日是受了大大的刺激。
青黛道:“對,我是。”
小侯爺用了大力氣想要把他拉上來,他卻不願意。
他用力在小侯爺手上掐了一把,小侯爺也不鬆手,眼見着黑影要幫忙拉他,他摸出匕首,小侯爺動也不動,他知道小侯爺心狠,這點兒事能擔住,他便將匕首往自己手上劃,小侯爺又豈容他如此,手中越發使力,哪知道他太刁轉,用匕首順着往上一滑,割破小侯爺掌肉,小侯爺再也堅持不住,在黑影即將碰到他的時候,已經跌落下去,下面是無盡黑洞,深不見底。
隱隱有縹緲歌聲傳出:“紅燭小字破雲錦,可憐癡情錯付,紅燭雁鳴景悠悠,妾依危樓望飛鴻,恨如芳草,年年今日,無盡時。”
這可真是一頂一的怪事,他既然已經放下,爲何不讓他們救他。
小侯爺突然轉身抓住黑影,他揮手弄掉面紗,這等暗的情況下只能看見個輪廓,他道:“你是誰。”
“季墨白。”
“你到底是誰。”
季墨白推開他的手,整了整衣裳,慢條斯理道:“一個路人。”
“那他。”
“呵。”
季墨白輕笑一聲,口中咕噥,那玉製的鳥變成了九頭鳳,清嘯一聲,便要飛出,季墨白被它抓住爪下。
鳳,本性高傲,非醴泉不飲,非竹實不食,非梧桐不棲。
鳳爲九鳳,脾氣古怪,性情高傲,怎會馱人。
那九鳳竟又抓住小侯爺,將兩人一同送了出去。
兩人落在草地上,外面正是月朗星稀之時,清晰能見人臉,那人果然是季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