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請問道爺在哪座山上修行。”
鬱婕面無表情看着他,不答。
青年明明也是屍山血海裡走出的人,見此卻膽怯了,由是知道這俊美的道爺恐怕還真有些真本事。
他微微躬身道:“道爺,請,請收了神通,城中人快死完了。”
“與我何干。”
青年啞口,佛教普度衆生慈悲爲懷,道教獨善其身順其自然,道爺如此,也沒什麼值得詬病的。
“請。”
“我道行低微,做不了主,要想活命,就自行出城。”
“出城後該往何處去?”
“愛去哪去哪兒。”
青年留了一個心眼:“攻打那鎮國城如何。”
鎮國城乃是邊境的最後一道防線,突破鎮國城,慶國便可長驅直入,當年鎮國王便在這裡苦守一月,人人互吃,因而用了絕戶計。
這便是鎮國王爲何只生下女兒卻無人敢嘲笑的緣由,這也是鎮國城的來由。
這倘若真是奸細,再好的心理也會愣一會兒。
可惜,鬱婕是誰啊,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從容道:“可以。”
青年道:“請,還請道爺隨小王身邊侍衛去一趟皇城,想必父王有些關於羽化一事請教。”
“青銅尊給我。”
青年苦笑道:“那東西,誰拿誰死,沒人敢拿,還請道爺親自去取吧。”
鬱婕可有可無的點頭,隨着他去,神木王鼎在一處木屋的桌子上,破舊的屋子,整潔的環境,看來這裡的女主人一定很愛乾淨,可惜,到現在也只是死屍一具。
鬱婕進屋前,冷笑道:“小王爺,我既然能讓一個城如此,也能讓一個國家如此,當然,保不齊我還有什麼手段。”
小王爺忙搖頭道:“不敢不會不可能,我慶國一向最尊重道爺們了,又怎麼會做出這等事。”
“沒有就好。”她目空一切。
是的,她剛剛又在拉虎皮了,她可不想進去拿個東西就葬身火海了,她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所以還是謹慎點兒好。
她抱起神木王鼎出門,小王爺目瞪口呆的拱手道:“道爺的東西就是與衆不同,這要旁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鬱婕挑眉道:“你不是要送我去皇都。”
“連夜啓程?”
“如果這城你不要了,我想我可以多住一段時間吧。”
小王爺怎麼可能,一刻鐘後舉着派人送來的糕點道:“請,道爺一路走好。”
她騎馬揚長而去,走後不久,便有一人從黑暗中來,她全身籠罩在黑色裡。
她道:“小王爺,你會後悔的。”
“爲何。”
那人已經走了。
鬱婕盡忠職守,每到一個城都要待上三天才走,侍衛們不敢得罪,卻也私下防備,從一開始的巨無靡細幾十個字到後面的幾個字,充分表現了他們沒那麼防備。
幾十個字的版本:吃飯,回屋,吃飯,回屋,久不出屋,夜探,焚香打坐。
幾個字的版本:如昨。
小王爺機械化的打開字條扔一邊。
大致過去個把個月時,慶國城池突然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瘟疫,死傷不計其數,而一直攻打鎮國城的小王爺終於發現了不對,卻久無辦法,只能在外固守。
城池回不去,糧草跟不上,兵器被腐蝕,士兵中出現大量傷亡,得不到救助,水也沒法喝,這樣的水更不能用來清理傷口,傷口持續惡化丟命的人不在少數,一樁樁一件件,小王爺現在頭大如鬥。
他寫信告知慶王此事,慶王遲遲不答。
心煩意亂之下,從雲軍也退出軍隊,他無比頭疼。
如今,遠在慶國城池裡的鬱婕還是風輕雲淡,絲毫不在乎可能發生的事。
門被打開,她看着走進來的人,道:“你來了,我還在想,你要堅持到幾時。”
全身籠罩在黑衣裡的女子掀開頭罩,她嗔道:“姐姐,你不乖哦,明知道這是我的人還這麼做。”
她上前,將頭放在鬱婕膝上,很是乖巧的樣子,鬱婕撫了撫她的臉道:“喲,小貓兒生氣了。”
鬱淳椛嘆氣道:“可不生氣嘛,姐姐,你可知道,你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麼。”
“你叛國之名若是說出去了,可知道後續。”鬱婕反問道。
“當然知道,可若是成了,姐姐,你就是我的了,誰也不能分開的。”
“你瘋了。”鬱婕回憶很多年前的狗血劇裡的慣常臺詞。
“是啊,我瘋了。”她頓了頓道,“姐姐,你不會知道我幾時瘋的。”
鬱婕靜靜的看着她。
她摸着自己胸口道:“姐姐,我早就瘋了呢,在你不在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不會有人知道的,旁人覺得不過如此罷了,對我來說卻是傷筋動骨,刨心挖肝的痛楚。”
鬱婕納悶的回想劇情,試問道:“我幾時感情與你這麼深,我一直不喜歡你。”
鬱淳椛垂下眉頭。
她啊是雪地裡的炭火,處在冰雪之中用溫度融化冰雪,那滋滋的聲音熬化了自己的血骨,熬化的水如何再成冰,那點兒熱,已足夠銘記一生。
一點情絲在世事苦火中輾轉熬煎,嚐到口中時只剩下苦味。
她道:“我也不知道呢,姐姐,我是個怯懦的人,我一直都不勇敢,我知道的。很多次,很多次我都在想,我堅持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你,我就覺得,我想殺了你,你成了我重生之後唯一的目標。我以爲我恨你,卻忘了,你若不見了,我又能怎麼辦,等到後來,你真不見了,我看着她厭煩得很,才明白,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鬱婕不答,她怕一個不對,引發出病嬌屬性。
這年頭病嬌危險,當謹慎。
鬱淳椛兀自說着話:“我用了很大的功夫去壯大自己的勢力,想要將你扳倒,可大概我太關注你了,關注到莫名在意,不知道幾時,已經不是單純的仇恨,我只好看着你,本以爲這樣就好,可是你不在了,我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喜歡到我再也不會這麼去喜歡一個人,我知道這不對,我怎麼能像一個男人喜歡女人一樣去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