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要去哪啊?”
十一歲的小丫頭剛從睡夢中醒來,就看見自己的姐姐在收拾衣物。
小丫頭一下子慌了神,她從記事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姐姐半步,此刻害怕得不行,更是緊緊地揪着姐姐的袖口不鬆手。
睫毛上沾上了淚珠,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心疼。
凌若停頓了一下,還是沒能忍心對她置之不理。
她略微僵硬地轉過身,不算很溫柔地擦去小丫頭的淚水。
“乖一點。”
略顯生硬的語氣,白糖正傷心抹淚,沒有注意到自家姐姐的異樣。
見小丫頭止不住的淚水,凌若有些手足無措。
這麼些位面,她見慣了跟她爭鋒相對的女人,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個小姑娘,她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更何況這還是原主的親妹妹。
她們姐妹兩個人自小沒了娘,爹爹又早早過世,原主白若帶着白糖四處漂流。
白若擅武,雖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是個好苗子。
後來,白若成爲了三王爺的死士,白糖也跟着白若一起進了靈王府當了一個小廚女。
白糖啪嗒啪嗒地掉着淚珠子,凌若有些無奈,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
“糖糖乖,我只去幾日,很快就會回來。”
白糖淚眼朦朧,“姐姐要去哪?”
小丫頭心思玲瓏,怕是不太好騙。
凌若思忖後說道:“這要聽從王爺的吩咐,王爺說去哪就要去哪。”
白糖低垂着小腦袋,不說話了。
小丫頭一聽見王爺就不敢吭聲了,失落地應了一聲。
王爺那麼兇,不聽話就要被王爺拉去喂狼了,小廚房裡的大娘每次都是跟她這麼說的。
她不想讓姐姐喂狼,所以姐姐要聽王爺的話不能留下的。
小丫頭想清楚了,還是不捨地問她,“幾天是多久呢?”
“……”
小丫頭是真的不太好糊弄。
她睜大了眼睛的樣子着實萌到了凌若。
凌若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姐姐答應你,十天之後就回來。”
小丫頭撅着嘴巴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人打斷。
門外的侍衛開口提醒,“白十一,王爺還在等你。”
王府的死士都有編號,原主白若的編號就是十一。
白糖只能依依不捨地跟姐姐道別。
凌若跟着侍衛穿過前院。
前院是平時三王爺處理公務的地方,別人不能隨意進出,而他們這些死士要時刻隱蔽在前院的角落,守護主人的安危。
說白一點,死士的命是主人的,他們要隨時準備爲主人犧牲性命。
前院的一草一木都極近奢華,處處都彰顯着主人的尊貴不凡。
確實,三王爺程硯初,照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傳說中的鬼面將軍,跟着先帝一起打天下的人。
後來程硯初僅憑一己之力率領十萬大軍吞併兩國,自此照國成爲第一大國,無人敢犯。
如此的功勳,先帝大喜,封王賜位,良田美宅。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源源不斷地送進了靈王府。
先帝甚至要賜他國姓,不過後來似乎被他婉拒了。
凌若略微挑了挑眉頭,這人似乎權勢滔天,不知道是不是他。
她心裡竟隱隱期待着跟他見面。
侍衛恭敬立在書房外,“王爺,人到了。”
只聽見裡面那人不緊不慢道,“進來。”
聲線略低,卻足夠讓人聽清楚。
侍衛持劍守在了門前,請凌若走了進去。
書房重地,他們不被允許進入。
凌若邁步走了進去。
第一眼便看見了那人。
他一身黑緞錦衣,坐在書案後,聽到開門的聲音甚至連頭都未曾擡起。
凌若單膝跪地,“主人。”
這是死士行的禮。
那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眼神看了過來。
凌若微微擡起眸子,正好跟他的對上,凌若立刻低頭。
心裡震驚。
這是他。
似乎他是每個位面都會相遇的人。
那人遲遲不開口,任由她跪着。
過了好一會,程硯初才讓她起身。
凌若的腿已經略微發麻,站起身看見他冷淡的眸子。
她垂下目光,不再去看他。
她明白了,這是懲罰。
死士不能直視主人的容顏,而她剛纔還在明目張膽地看他。
這人,當真是……冷淡。
難怪外界傳聞靈王不近女色,至今無妻無妾,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剛纔那一眼,就足夠的驚豔。
原來人人懼怕的鬼面將軍竟俊美至此。
他跟着先帝上戰場時也不過十幾歲,現在二十五歲的年齡,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歲月爲他增添了男人的魅力。
凌若低垂着眉眼,“主人,請吩咐。”
程硯初淡淡地瞥過去,像是在打量着她,隨後開口,“既然太子看上了你,你就跟他去吧。”
風輕雲淡的模樣,就如同她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可以隨意送給他人。
眼前的人一身束身黑衣,死士再正常不過的裝扮。
一張小臉出奇的漂亮,足夠吸引人的眼睛。
程硯初移開目光,他記得那一日她穿的是長裙。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時候她的臉。
那日情況緊急,爲了護送程硯初,白若只能恢復女兒家的裝扮,以此來迷惑太子。
太子急色,竟然直接開口要人。
此時此刻。
身爲死士,凌若沒有說話的權利,一切只能聽從主人的安排。
凌若再次下跪,“聽主人令。”
程硯初闔上手中的書卷。
“那便去太子那邊吧。”
書卷落在桌案上的聲響有些大,他接着說,“不要忘了,把虎符拿回來。”
凌若瞬間明瞭。
並不是直接把她送給太子的意思,他是要她去太子府當臥底,替他拿回虎符。
當今陛下即位不久,對三王爺頗爲忌憚,朝中上上下下都能看出來的事。
三王爺自然也知道,主動交出虎符,放棄了兵權。
這正是如今的君臣和睦的景象。
程硯初心裡清楚,新皇和太子視他爲眼中釘。
即便是沒有了兵權他們還會找藉口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