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替嫁23
有些事是不能深想的。
餘言菱果斷忘記那小少年和貓兒，瞄了眼身旁的俊朗少年。
裴修禮今日換了一身鴉青色的交領長袍，暗紅色的腰帶緊緊勒着那勁瘦的腰肢，也帶出幾分喜慶，腰間還繫着一個鼓鼓的淺色荷包和色澤通透的玉佩，身姿筆挺，步伐卻努力遷就她走得慢悠悠的。
不錯，是她喜歡的模樣。
餘言菱脣角微勾。
便聽見那少年一本正經的詢問：“餘、餘小姐，你有哪裡想去的地方？”
餘言菱挪開目光，看向接到周圍，走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走出居民區，來到鬧市附近，各種叫賣聲、砍價聲不絕於耳，她好奇的一一掃過，只覺得琳琅滿目：“不知道呀，我很少出來，也不知道哪裡好玩。”
裴修禮有些苦惱的皺眉，拼命想着他娘跟他說的話，問：“那……我看那邊有燒餅，你要嚐嚐嗎？”
餘言菱果斷點頭：“要。”
裴修禮放鬆下來，矜持的應聲，過去買了回來，燒餅五文錢一個，肉餡的，是攤子上最貴的一種，老大一塊，用油紙抱着就這麼給她。
畫糖畫的攤主是個老爺爺，手腳麻利，見他們要畫人像，便睜着眼睛細細打量，看着看着，就咧嘴笑了：“喲，兩位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好看咧。”
“這裴家怕不是真的要退婚吧？聽說裴家二公子自從那天參加侯府生辰宴後，再沒出現了，肯定是不滿意這樁婚事！”
“還帶了一對大雁？你框我吧？”
唯一的相同就是都不怎麼害羞，一直偷瞄自己。
主要是剛好提起了餘家。
小姐跟趙智可沒關係，未來姑爺別瞎猜！
裴修禮眉頭舒展開，安靜的把玩腰間的玉佩。
“就是啊，那餘家大小姐都懷孕了，哪裡會給自己下藥？”
不少人顯然也聽說了，忙跟着附和：“對，我也聽說了，當時餘家大小姐一口咬定說是餘家二小姐迷暈她，害了她的！”
“這樣的蛇蠍女子，裴家居然也不介意？”有人忍不住嘟囔：“可見這裴家，也不是一個好的，說得好聽的風光月霽，卻看上這麼一個心思醜惡的女人——”
少年一臉納悶：“我還沒吃呢。”
可能在這裡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亦或者書生、文人墨客，聽着他的話，一時都有些羞愧，半晌沒再鬧騰談論。
小姑娘眉眼帶笑，神色溫和的模樣，看着還挺乖巧的，裴修禮瞥了一眼，又忍不住瞥了兩眼、三眼，心中不住的納悶，白天的餘小姐和那天晚上的，差別還挺大的。
最初說出這消息的人冷笑：“框你們有什麼好處？！裴夫人帶着兒子去下聘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聽說那大雁還是裴家二公子這幾天特意去抓的，還是活的呢！人家沒出現不是不滿意，而是太滿意了！”
乾脆就讓店小二推薦了幾個菜。
最後一筆勾勒出兩人牽手的模樣，直接將餘言菱給震驚了：“老爺爺你太厲害了！”
“這怎麼吃呀？”餘言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好看是好看，但是怎麼下口呀？得先掰開吧？她說着上伸手去接。
餘言菱兩手捧着，當即就被燙到了：“嘶！”
裴修禮不着痕跡的挺了挺胸膛，目光掃過周圍的攤子，又殷勤的問：“我看那邊有糖畫攤子，要不要給你畫一個？”
“你還沒吃飽？”
見他說得這麼風輕雲淡，還真有些想爲難一下這人，眼珠子滴溜轉着，正要說，就聽底下最初的震驚過後，一人語氣怪異道：
“這餘家大小姐不是好的，但聽說那二小姐也不是好的，餘家大小姐之所以被發現懷孕一事，還是被妹妹下藥迷暈送過去的呢！”
老爺爺老眼掃過裴修禮，呵呵一笑，收了銀子，繼續畫。
“你閉嘴！”忽然一聲呵斥打斷那人難聽的話，年輕的男子聲音帶着幾分意氣，質問道：“你可有證據？便在這大放厥詞！”
接着老爺爺也不停，直接在旁邊連着那糖液繼續畫，很快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也出現了。
哪知旁邊一大手搶先一步拿走了糖畫，另一手遞過去一塊碎銀：“老人家，再來一個糖畫，這回畫點別的就成。”
翡翠點頭：“估摸是的，我剛纔進來沒注意，但咱們一行人，哪能真不惹人注意？”
他小心的用剷刀將糖畫剷起，糖畫上一個小人一個支撐棒，他直接一口氣拿着遞過去：“給你們。”
他們一個個是閉麥了，倒是翡翠聽着那動靜，早已先一步打開對着大堂窗戶看着，等那邊安靜，她纔回身對餘言菱說：“小姐，是趙智和他的幾個朋友。”
等這條街走到頭，她的肚子還是飽了，倒是裴修禮也跟着她吃了不少，但還是在中午快到時，說：“這邊有個酒樓，午飯就在這吃吧。”
關鍵名字都還挺特別的，至少從字面上她看不出什麼意思。
熱乎乎的糖液順着勺子落下，光滑的案板上逐漸形成一個圖案，很快一個頭扎漂亮髮髻的羅裙小姑娘出現，別說還挺活靈活現的，尤其是那眼睛，圓溜溜的，一模一樣。
老爺爺驕傲一笑：“這算啥？再複雜的我都能畫，只要我見過。”
更讓人驚奇的是老爺爺還讓兩個糖畫手牽着手。
餘言菱：“……？”
衆人紛紛震驚，也有些不相信，裴家居然一點不介意？
說過火的那人頓時臉色微變，一時不敢作聲。
那人說到最後，語氣越發恨鐵不成鋼，哀嘆一聲：“我輩衰矣。”
“譁——”
“沒什麼。”裴修禮擺擺手，順手將她的餐具給擺好遞過去，“你還想要什麼，我也一併在婚前送你了。”
*
最後這一路，餘言菱就是被吃過去的，各種小吃她幾乎都嚐了個遍，但也沒吃多的，基本就一兩口。
這回順利畫出了兩個小人的腦袋，沒有畫身體，直接遞給他們：“這個吃吧，那個留着做紀念，不過得保存好，不然夏天是會化的。”
“我覺得十有八九是那餘家二小姐做的，不過她也不是主動害人，只是以牙還牙，這手段其實還不錯的。”
還挺傲嬌的。
“咳~”一聲不太好意思的輕咳在耳邊響起，餘言菱才從側耳傾聽中回神，狹促的看向面前的少年：“裴公子，原來這幾天你是去抓大雁了呀？”
“什麼？真去下聘了？”
裴修禮眼神飄忽，語氣隨意：“正好聽說提親要這個，想着這個時節剛好有大雁，就去試了一下，沒想到碰上了。”
這人話纔出口，就被另一人反駁：“你消息真落伍，這都不知道，裴家今天上午剛擡着一對大雁去餘家下聘了，這次過後，一切都塵埃落定，再反悔，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餘言菱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好啊，我們可以一起畫一個。”
她一口咬在‘大頭裴修禮’糖畫上，小白牙頓時將硬下來的糖畫咬得碎碎的，甜滋滋的口感讓她心情愉悅：“走吧，看看還有別的吃的沒？”
等看完，老爺爺利落下手。
餘言菱恍然：“他認出你了？”
婚前送過去的，等到成婚時，拉到婆家去，那就屬於新婦的嫁妝，是她自己的。
裴修禮臉刷的徹底紅了，倒是餘言菱還挺淡定的，笑眯眯的任老爺爺打量。
餘言菱哭笑不得，但她不是嘴硬的人，甚至有些驚喜，大雁爲聘，她還是第一次經歷，因此笑道：“我很喜歡，謝謝。”
裴修禮臉頰微紅，幸好皮膚不白，沒看出來，他認真點頭：“嗯。”
眼見着裴修禮眉頭擰起，餘言菱衝他不在意的笑笑，餘言荷的臨死攀咬在她意料之中。
下一秒，少年迅速拿走：“等涼了點我再給你。”
“多謝。”裴修禮禮貌的說了一句，接了第二次的糖畫，遞了一個給餘言菱。
“好。”餘言菱含笑點頭。
她頓了頓，瞥見未來姑爺有些嚴肅的神色，笑道：“而且趙智此前一直向我打探，希望能報答小姐，不過沒經過小姐同意，我沒跟他說，但今日一見，他肯定知道了。”
大堂都安靜了一下，但很快有人幫腔：“他是沒證據，可人家不都這麼說？”
她要留着肚子，剩下的食物就交給翡翠和珍珠解決，她們主僕三人經常這樣分享食物，也不介意。
感情是在彆扭這個。
店小二態度殷勤的請他們點菜。
正說着，最初那年輕男子又道：“既然你們沒證據，就別瞎說，我可是打聽了，那餘家二小姐在宴會上被人弄髒了裙子，離開宴廳時，是裴家二公子跟過去的，裴家二公子此前甚少回京，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這未婚夫妻倆湊一起自然得說點私房話，那還有功夫去算計餘家大小姐？
估摸着是沒想到李家小姐的貓跑得這麼不是時候，導致某些算計敗露，這才導致後續無故攀咬，不過一個壞人說的言語，你們卻深信不疑，就沒點分辨能力？！”
此時正是飯點，大堂人極多，天南地北的人湊在一起，各有各的口音，但都融合了京都的官話，基本也都聽得懂，等待上菜時，餘言菱下意識聽了一耳。
餘言菱：“……”
好傢伙！
這飯量，不愧是當將軍的，她佩服不已，正好也累了，便隨着裴修禮去酒樓，自然坐的是二樓包間。
這裡的菜還真不少，因爲是京都，匯聚了整個大夏的精英，因此菜色也不單一，反而各種口味都有，喜甜的，喜辣的，清淡的，濃烈的都有。
倒是餘言菱見他不問，反而好奇：“你怎麼不問問我趙智是誰？我爲何認識？”
裴修禮十分淡定道：“你想說便說，不想說就不說，我也不是那勉強的人。”
這麼好說話？餘言菱反而托腮看着他，笑眯眯道：“那我就不說了。”
幾乎瞬間，少年眉頭擰起，咬牙道：“那趙智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