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浴桶裡, 他將胳膊搭在浴桶的邊沿,十分享受的閉上了雙眼。
他的頭髮因爲沾了水,溼轆轆的, 水順着頭髮劃過他俊俏的臉頰, 劃過他曲線優美的下巴, 到達他粗大滾動的喉結。
他的身體頎長卻有力, 膚色是淺蜜色的, 勁瘦有力的腰,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
他的眼睛閉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又有些稚氣。
小小在賬後看着他優美的身形, 整個人沒有一點旖旎的心思,全是害怕。他雖生得好, 可實在是太兇了, 上次崴腳倒在他懷裡, 他凶神惡煞的臉彷彿存了根一樣的長在記憶的深處。她根本不想來誘惑他。可是她拿了別人的錢,那人最近頻繁的召見她, 讓她快點行動。她今天是被逼無奈,趕鴨子上架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用浴巾給他輕輕的擦着脊背。
突然有人碰他,李意就像是被人狠戳了一下的大型貓科動物,反應強烈的動了一下, 原本慵懶舒適的神情一下子變成了銳利不悅, 就像是被人侵佔了領土的老虎一樣。
待看清是董小小的時候, 他的眼睛裡跳躍的全是火焰, 小小彷彿能看到他背後白色的火焰, 那被實質化了的憤怒。
她手裡的浴巾被她顫顫崴嵬的手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像一隻瑟縮的貓一樣哆嗦着。她只穿了一件薄紗的裙子, 被浴室裡水氣沾染,現在有些貼着她的身子,將她玲瓏的曲線全給勾勒了出來,臉如新桃,膚勝初雪。
但是李意根本沒有留意到她的美貌,他只是憤怒的道:“誰讓你進來的?”
董小小的淚這下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咬着脣,哭得時候也十分美。她哆嗦着脣道:“我過來給你送浴巾。”
李意指着她身上的薄紗裙道:“你送浴巾的時候穿那麼少做什麼?真是……。”
頓了頓,他神色着惱的說:“你還愣着幹什麼,快下去吧。”
董小小再不敢呆着,哭着跑出去了。李意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好好的一個澡被打斷了,就很氣。都怪蘇袖袖,沒事救她回來做什麼?
他再次沉到浴桶裡,準備好好泡一泡。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候,外面又傳來的腳步聲。他心裡頓時一股無名火,都讓她滾了,她怎麼還來,臉皮就這麼厚。
待要開口罵,卻看見來的人是蘇袖袖。頓時一張兇狠的臉擺在那裡,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好玩的緊。
不過蘇袖袖也只敢心下笑笑她,表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的道:“我來給你擦背。”
他又開始放鬆的躺在浴桶裡,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他的背寬闊又溫熱,蘇袖袖用帕子一點一點的給他擦拭着。他一會嫌棄她力道重了一會嫌棄她力道輕了,就像是一個耍脾氣的小孩子。可是蘇袖袖只是耐心的哄着他,他說什麼她都由着他,提什麼要求她都滿足她。
他很快就覺得沒意思的很,突然轉過身,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乖?”
離得那麼近,鼻尖挨着鼻尖,她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顏色正如那盛放的玫瑰,她嚥了咽口水道:“你是我丈夫嘛,我照顧你是我的本份。”
他哼了一聲道:“你有這個覺悟就好。”頓了頓,他又道:“你今天得更加用心的服侍我。你不知道,你撿回來的那個女孩子真是太討厭了!”
蘇袖袖忙應道:“好,好。一定更盡心的服侍,我去給你加熱水。”
再說,蘇袖袖這邊累得胳膊疼腳疼的纔將他服侍的洗完了澡。忙完了她纔有時間去問那個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董小小。
她居然膽子大到勾引主子。蘇袖袖本來是窩着一肚子的火打算好好罵她的。但是看到她哭得鼻子紅眼睛紅的可憐樣子,她又覺得十分無趣。
她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實在不知道你看上相公哪點。你才認識他多長時間,他那個人的脾氣人憎狗嫌的。你實在沒有什麼眼光。”
董小小本來以爲自己這樣被趕了出來,不說顏面沒有了。就是這個女主子也會好好責罰自己的。沒想到她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一時愣在了原地,就連哭也止住了。
蘇袖袖見她半晌沒說話,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已,有些出神,她心想該不會是被李意嚇傻了吧。他兇起來的時候確實挺嚇人的。她在董小小的面前揮了揮手,將她的神招了回來,問道:“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話?”
董小小知道自己決不能供出背後主使,不然那個絕不會放過她的。可是她要用什麼理由去告訴太太呢。她苦思冥想着大少爺的優點。但印象裡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被拿出來說道的優點。她想了又想,才低聲道:“他長得十分英俊。”
嘿呀。蘇袖袖其實也就覺得他十分好看,她點了點頭道:“你看,我救了你,你現在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委實十分對不起我。”
董小小隻是哭。
蘇袖袖道:“這裡是留不下你了。今日你便走吧。”
那董小小先前想着自己會不會被主人一氣之下賣掉,或者是仗責扔出去,沒想到只是被趕出府,一時之間當真稱得上是喜出望外。她給蘇袖袖誠心實意的磕了幾個頭道:“太太,你好人有好報。”
蘇婉婉聽說了這件事情,真是哭笑不得。她精心布得局結果就這麼收場了。說是喜歡膽子小的姑娘,便給他找了個。誰能想得到膽子小到見了李意竟覺得怕。
她也快要生了,便絕了要給蘇袖袖添賭的心思。讓人拿了銀子給董小小,好好安置她,到底一個女人行走江湖也是不容易。
第二日,辰時天還是晴好的,待得傍晚時分,天空便聚了烏泱泱的雲。大片的烏雲翻滾着,波瀾壯闊。不到片刻,伴隨着一聲炸雷,下起了瓢潑大雨。
那雨勢大得很,一時半會倒沒有止住的意思了。
李意本在議事廳裡聽着各位管事彙報情況呢,就見長生進了傳了話,說是蘇袖袖到了,正在偏廳裡等着。
聽着外面雨打葉子的嘩嘩聲,他眉頭一下子皺緊了,猛的站直了身子,低斥了一聲胡鬧。
正在彙報的胡管事以爲是在說他的,不由得身子一抖。還在惶恐中,就聽到李意道了聲:“今天就到這吧。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在這裡呆着,等雨勢小一點再走。”
說完,就急衝衝的走了。
幾個管事在裡面小聲的議論道什麼事情走得這樣急。
他看到蘇袖袖的時候,表情有些暗沉,直直的拉過她的手道:“這樣大的雨你不好好的呆在家裡,亂跑什麼?”
明明是斥責的話,蘇袖袖卻對着他盈盈的笑:“你近日着了風寒嘛,藥可不能落下。有一頓沒一頓的,得什麼時候才能好。”家了按時熬了藥,可卻不見他的人。
他看着紫檀木桌了擺着的藥盅,抿了抿嘴角道:“差下人來送也可以啊。現在寒氣重,你小心身子,不要生病了。”
蘇袖袖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好了,我每天在花園裡走走跳跳鍛鍊身體,身子已經好多了。”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語氣裡染上了幾絲嬌羞:“最多明年就可以給你生個寶寶了。”
李意那蜜色的臉上也閃過一抹不自然,背脊挺得直直的,也不再責怪蘇袖袖跑過來的事情,自去端了那藥汁,一飲而盡。發出咕咕的聲音。
待得他喝完,蘇袖袖忙從荷包裡拿出一顆蜜餞給他,關切的道:“苦吧,快吃顆蜜餞,沖淡一下苦味。”
着實是苦,他的眉頭已經微微的皺起了。可畢竟是男子漢了,又是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實在不想表現的自己很怕吃苦似的。
蘇袖袖看他只是看着蜜餞,像是要把蜜餞盯出一個洞一樣。她忙道:“沒關係的。我爹吃完藥也是吃蜜餞的。這是我們之前的小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李意這纔拿過蜜餞來,細細的甜味在口腔裡傳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