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怎的,清安想了解我?”
叶音英氣的眉宇間掛着濃濃的興味之色,語調也夾帶着調侃之意。
原本還算沉重的氣氛,因爲叶音的這句話,霎時煙消雲散。
顧清安也不知道本來一個正正經經的話題,怎麼到了叶音的嘴裡,就變得極爲耐人尋味了?
適時地沉默,叶音卻沒打算放過他。
“既是清安主動問的,那我將清安視作自己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頓了頓,也不看別處,視線獨獨落在他身上,清晰的聲音迴盪在顧清安耳邊。
“自小,我就是司令之子,身份在別人看來遙不可及。司令家也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子嗣,自然從小就嬌慣着。小孩子,誰不愛玩?那時候,清城內的紈絝就是以我爲首的幾個大家子弟。那時候,都是吃喝玩樂,肆意揮霍人生。
直到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真正意識到了權利與自身強大的重要性。我能過上這種衣食無憂的生活,都是因爲我爹。但若是沒有我爹,憑我自己,我又能做什麼?
恐怕這也是我,這麼快就能當上東區少帥的原因。”
叶音一向都是在他面前嬉皮笑臉,就算是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整個人周身也涌動着輕鬆愉悅的氣氛。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負面情緒籠罩住全身。
他能感受到,叶音在說到“發生一件事後”,一抹哀傷從幽深的黑眸中一閃而逝。
他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麼,但每每提起,與叶音而言,恐怕都無異於將已經結痂的傷疤再次撕開,疼地血肉淋漓。
顧清安待在清園這麼久,察言觀色已是本能。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如何說地進退得宜,不讓人生厭,他都一清二楚。
可此刻,面對這樣的叶音,他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彷彿說什麼都是蒼白、多餘。
兩個人默默在路上走着,叶音垂眸不說話,顧清安也一樣沉默地陪着他。
沉默良久,顧清安約莫實在不習慣這樣的叶音,極力想安慰她,便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動作小心中又顯得有些笨拙。
“少帥,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人都是向前看的。以前年少時的遺憾彌補不了,就只能在以後,避免有更多的遺憾。”
叶音擡頭,眨了眨微紅的眸子,朝他努力綻放出一抹笑容,“好。”
黑眸晶亮灼人,似有璀璨星河落入其間。
那一瞬間,顧清安好像聽到自己的心臟那處猛烈跳動了一下。
愣了愣,隨即便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鏡架,掩飾住自己的異樣。
待兩人一同回到司令府時,叶音就主動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她畢竟有傷在身,還是需要多休息休息。再者,若是總是去纏着顧清安,恐怕效果會適得其反。
但她沒想到的是,等她第二天去找他的時候,顧清安已經換回了原來的顧清平。
叶音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讓他這麼快就開始避着她了。
心裡沒來由地就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