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冷,過來,給我抱抱。”男人仿若早已察覺到她的到來,睜開眼,開口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微笑着,虛弱地道出一句話。
外面寒冬白雪,內裡燒着地龍,溫暖如春。
又怎麼會冷?
這個,向來意氣風發,冷傲孤冷,不可一世的男人,最終落的孱弱在牀,畏懼寒冷...
這不是君清顏...
君清顏,他應該是像擂臺之上那般,站的筆直,淡漠着臉,凝視着衆生。
他是一個生來的王者,而不是一隻能躺在牀上,步伐難邁的病夫...
人真的很奇怪,他們能因看到一個人向來不展示在人前的虛弱的一面,再加上這般簡單仿若妥協的話語,就能將其中橫越着的十幾年積累而來的恐懼和憎恨都抵消。
這一個月,該想的,都想通了...
她想,她是恨君清顏的。
恨他,總是不顧及她的感受,就給她鋪了大好前程,恨他,只顧自己的想法,做着自以爲是的事,恨他,明明這般讓她憎恨,現下又在用柔弱博取同情。
染柒走過去,垂着眼簾,不發一言地將滑落的被子給他蓋上去,卻聽他驀地笑道,語氣含着絲絲微諷,極其欠揍,“你不會真以爲,我要死了吧?”
染柒擡眸,定定地看着他,那張容貌依舊醜陋不堪,但不知爲何,胸中莫名的酸楚和壓抑,竟是蓋過了她其他的想法,她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但他臉上是一如往常的漠然。
他忽地握着染柒的手腕,一個翻身,將染柒拉上牀,復而壓在身下,染柒還未從天旋地轉的暈眩中緩過來,卻聽他冷冷地帶着嘲諷道,“別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着我!叫你過來就過來,真是愚蠢!你是奴才麼?!”
染柒沒有回答,君清顏繼而冷笑道,“你不會以爲,我剷除裴家是爲了你吧?!真是可笑至極!你也不過是我手上的一枚棋子!這個帝位這麼誘人,我又怎麼會拱手讓人!就算我最後爲此死去,那也是我罪有應得!別裝那副假惺惺的樣子,你不是最怕我?現在在做什麼?!”
染柒閉了閉眼,吸了口氣,睜開眼,看着他,定定地一字一句道,“是,你活該!你就該死!!”
她話音剛落,手腕處一陣被圈緊的痛楚傳遍四肢百骸,她就像是沒感覺到般,垂着眸,漠着一張臉,忽地苦笑,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話語卻聽不出什麼情緒,
“呵!是,我是傻,傻到還以爲你做這麼多,是在幫我鞏固帝位!!也是啊!!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肯屈居於他人之下!裴家已沒,現在,你想怎麼處置我?”
染柒定定地看着他,眼眸內佈滿了恨意,那明顯而清晰的恨,讓君清顏不由指尖猛顫,但還是殘忍地俯身在她耳邊道,“若是我沒算錯,你已及笄......”
他透涼的指尖落在染柒的衣領上,一顆一顆地解開上面的扣子,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他俯身吻着染柒垂淚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