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昏暗的電影院內,少女滿含惆悵地問着她身前的男生,語氣憂心忡忡,“川川,你說,我們畢業後還會在一起嗎?”
男生怪異地看着她,像是不明她爲什麼會問這般沒有意義的問題,卻十分誠懇地回道,“到時候,你都要嫁給我了,自然是在一起的...”
“如何在一起啊...川川,你告訴我,我們...到底要怎麼才能在一起...我甚至連你的屍骨都找不到,他們都說,你的屍骨早已經被燒成灰了,我又該怎麼辦......”
染柒閉了閉眼,一滴淚落下,她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道,“這個學校,我大概不會再回來了...這裡有太多太多的你,可爲什麼...就沒有真的你......”
染柒一邊流淚一邊抽着煙,嗆到自己也絲毫不在意,她留着淚哽咽道,“我去了你宿舍......”
染柒突然間含淚大笑起來,“你...你知道嗎?你的牀位居然被一個胖子佔了,你應該沒想到吧...咳咳哈哈哈哈咳咳。我重新去電影院看了那部電影,全場安靜,就我一個人哭的像個傻子一樣!”
“我一個人買着兩杯可樂,在看着這麼老的片子,整個電影院的人都說我瘋了,我是瘋了...”
“我始終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出不來呢...嗚,怎麼會啊......”
“川川...”
“川川......”
那一晚,天台之上,一直迴盪着這低低的嗚咽,像是在呼喊着亡魂,一聲比一聲淒厲哀婉,那顫微的語調,足以令人肝腸寸斷。
染柒就着冷風,在天台上吹了一晚,喃喃了一晚,早日曦光初現,地板上盡是菸頭,旁邊還擺放着幾罐空啤酒罐子。
學生們都早起洗漱,三三兩兩的成羣結隊,蒙着一張還沒睡醒的臉便出了門,機械地吃着早餐,眯着眼看着路。
很熟悉的上課場景...
人生若是能回到初見就好了...
她必定會再次追求她家的川川的...
她家的川川一定還會和她賣萌耍賤...
只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
染柒收拾了下地上的垃圾,便徑自下了樓,她一夜未睡,又將近哭了一夜,眼眶內盡是血絲,眼底更是烏青一片,但她卻依舊神智清晰,在一羣學生之中,竟是沒有絲毫突兀。
染柒向着校門口的方向走着,視線慢慢劃過着校園內的一草一木,像是在流連着什麼,驀地,她在一家奶茶店門外停住了。
耳邊好似還傳來少女歡快猶如銀鈴晃動般的清脆撒嬌聲,“川川,你渴嗎?我們去那邊喝杯東西休息一下吧,我請你喝店裡最貴的!”
“我突然想起來,我大姨媽還沒走,不能喝冷的...”
“川川,你好小氣哦,你真是我見過最小氣的男人...”
“誰在誇你了!你不要臉!”
“川川...”染柒愣愣地站在那,望着那家被宋時川一直阻攔着,她從未進去過的奶茶店,驀地再次紅了眼眶,無意識地低低喃道,“川川,我不想喝奶茶了...”
自宋時川離開,染柒便戒了奶茶,以往有宋時川時刻看着她,她不敢喝,如今他不在了,她卻又不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