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便是散步消食的好時機。
掛着火紅燈籠的江邊大型畫舫船隻來來往往,岸上成羣結隊的人行於鬧市中行走,涼風從江面刮來,難得涼快。
此次的拍賣會是在船上進行的。
染柒他們是臨時起意,也無邀請函,只能跟着人羣混進去。
船隻很大型,透着古色古香的低奢,來往的人單從衣着便可知非富即貴。
往往通過人羣,便能獲取足夠多的信息,想必這次的拍賣會算的上是當地數一數二的。
三號一上船便利落的敲暈一對男女,接着從他們手裡拿過拍賣進入許可證。
褚南牽着染柒,找到屬於他們的那間房。
場地有三層,他們房間位置位於第二層,地位不高卻也不算低,從某個方面來看,褚南還很是有看人的眼光的——只因地位低了,便只能在一層和其他人擠着,染柒又向來不喜熱鬧,地位高了,指不定會有多少人想來奉承,身份難免容易穿幫。
這樣不高不低,已算是最好的選擇。
底下早已堆積着不少的人,觥籌交錯,吵吵嚷嚷的,聲音振聾發聵,旁邊偌大鋪着各色花瓣的高臺空空蕩蕩,染柒並非沒見過拍賣會,熱鬧成這樣的,倒是第一次見。
“要是一號在,怕是又要哭出來呢。”
褚南跟着她一樣,趴在窗臺上垂着眸往下看,歪頭言笑晏晏的,只是銀色短直髮遮蓋住了他大半邊臉,臉上神色隱在發後,看的不甚清晰。
他垂着眸凝視下面的高臺,語氣漫不經心,面部輪廓卻淡極了,有點沉重卻又好似什麼都沒:
“一號他啊,曾經被賣過四次,輾轉各地,喏,這種場面還算小的,至於下面的人麼,看着倒也不算壞,不過之前啊,確實有那麼一羣惡人無下限的玩女人玩男人,做盡苟合下流之事,當時他就在場眼睜睜看着......”
染柒驀地一怔,“那他......”
三號轉過身來,背靠在窗邊,語氣淡淡,像是在說着無足輕重的小事,“其實一號隨時可以反抗,精神系加全能系哪怕他被綁着,那些人也絕傷不了他,可是他沒有啊,”三號手拖着下巴,面容疏懶卻從未停下脣邊微笑的弧度,“從始至終,都未曾反抗過。”
褚南看向染柒,笑起來,“看吧,這就是一號,懦弱至極又可憐至極,當時我和二號就在那看着呢,一號哭的可慘了,可是我們就是誰都沒出來幫他。”
染柒越是聽着心情越是沉重不已,面前似是掠過一張張怯怯弱弱,畏懼害怕的臉來,那澄澈碧透,不諳世事的單純眸子,總會讓她想起如水般清涼的夜,有時候,身後沒有人扯着她的袖子,染柒有時候都不太習慣。
褚南像是沒察覺到她的震驚與沉重,只是在笑,像極了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嗓音很溫柔,帶着循循善誘:
“一開始呢,他還會強撐着,到後來,我們去了更加陰暗骯髒的地盤,一號他啊,就再也恢復不過來了,害怕成了習慣,怯弱已成家常便飯,只要隨便一嚇就會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