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柒牀榻被褥蔓紗都是偏爲穩重的暗黑色調。
那人半褪衣裳趴在那,正垂着眸子專注看書,一頭青絲墨發沾染着零星水汽散落至肩頭,髮梢垂到牀面,本就蒼白瑩潤的肌膚更是顯得極其晃眼。
聞言,他擡起被水汽染溼的長睫,朝她往了過來,霧氣濛濛的眸子透着幾分水光瀲灩,蒼白臉頰被蒸汽弄的還帶潮紅,染柒見狀趕忙偏過頭去,暗道了幾聲非禮勿視。
美人出浴果真要死。
她的幻肢都要硬了。
下午的時候,染柒就給花灼找了寢宮,還配給了他自己挑選的侍從,按理說,沒有她的宣召,花灼此時應該在他寢宮裡好好的睡覺纔是。
“殿下,過來,還站那作甚。”
花灼微含笑意的嗓音傳來,卻沒回答她問題。
顯然怕她跑了。
這瞬,染柒心頭不知爲何忽地涌起一股危機感。
還莫名有種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但每每看到他那張好似極其無害,甚至可以算的上軟弱的面容,又覺着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視線飄忽,卻又如被幽暗大海深處的海妖出聲蠱惑般,沒有分毫抗拒地朝他步步走過去。
染柒隱隱猜到他是來做什麼卻也不太敢相信。
但她能知他並非良善無能之人。
只因他身上有守宮砂。
自他國使臣想獻上他時,他們便對他使用過蒼國的秘術,本是抱着僥倖心態,誰知居然真的有,這自然幫了他國使臣一個大忙。
一個身軀不潔之人,就算真是個禍亂天下的美人,女皇並不一定會收下,相反,大有可能問罪於使臣。
而那紅色標記,便是在他的腳踝處。
當時他被困囚籠,足無穿戴,蒼白皮膚上的紅點再清晰不過。
眼見爲實,自然比多費口舌來的有用。
但試想,一遊走在樊國諸位皇子間多年,最終卻仍舊完璧毀了樊國功成身退的美人,又怎麼可能會是等閒之輩。
樊國被稱之爲大國,也註定了裡面那些皇子並非都是草包,不過想想花灼吵架時被氣哭的模樣,染柒又不覺着他像是個會玩弄謀術的人。
不過那個易恆確實有點心機,故意哭來惹她關心,還讓府中的人藉此全都討厭花灼,確實是一石二鳥。
染柒雖是隱隱覺着裡面有什麼不對勁,但當時被花灼那梨花帶雨的面容蠱惑的,他當時要她命她怕是都會二話不說地給他,更別說無條件相信他。
這世間確實就是這般的不公平,長的漂亮的人也確實有諸多優待,誰讓大部分人都是俗人,管不住自己的心呢。
“殿下,花灼的足竟是比花灼的臉還出衆幾分麼?”
花灼不知何時湊近,溫溫熱熱的氣息夾帶着他身上獨有的香氣把正摸着他腳踝處那紅點的染柒給着實嚇得不清。
當時染柒這般想了,便鬼使神差湊過去摸了下。
現在被抓個正着,慌亂之餘,難免面上一澀。
她輕咳了聲,看着他那姿容豔麗的臉,下意識道,“我,我並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