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平靜如秋水古潭，泠泠泛着冷意，卻又似參雜着諸多濃郁灼熱的黑霧，讓他那本是漆黑的瞳眸，危險到令人心驚，卻又足以蝕骨難忘。
染柒見狀動作一頓，不待反應，就聽聞他道，“進來。”
南凌側頭看到是她，臉色有些恍惚，還帶着幾分難堪，顯然不知她在外面聽到多少，抿了抿脣，卻也沒再說什麼。
此時，裡面的氣氛泛着難以言喻的古怪，染柒視線在喬澤和南陵身上飄來飄去，猶豫了下，終是邁着爪子進了大殿。
知曉喬澤是薩羅的靈魂碎片，染柒從一開始對他便多了幾分親近和好感。
可以說，誰都會害她，但喬澤肯定不會。
以至於，雖是氣氛古怪，但聽喬澤這麼說，染柒還是撲哧撲哧地朝他跑了過去，三兩步跳躍琉璃臺階。
在他身前頓住。
喬澤本是面無表情的臉柔和了幾分，嘴角挑着笑，順勢彎腰將她抱起，修長的手指在她雪白毛絨的發上摸了摸，動作熟稔又自然。
南凌站在那盯着染柒，眼眸內不帶情愫，反倒是充滿了渴求。
他動了動脣，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喬澤投過來的淡淡目光所阻止。
南凌捏了捏拳，咬牙，終是放棄，語氣壓抑低沉，“那我先走了。”
說罷，他轉過身，直接騰雲駕霧，消失在原地，背影帶着濃重的悲愴與沉重。
染柒轉頭不經意看了眼他離開時的背影，身子猛然頓住。
湛藍泛着水波的貓眼盯着他一瞬不瞬，神色卻有些恍惚不定。
那種感覺，好似...好似在多年以前，她就曾看到過這樣一個背影。
疲憊頹廢，想掙脫一切，毀掉一切，以此發泄所有的怒火，卻根本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的發生。
耳邊似是有人在嘶吼在悲愴在大聲嚎哭，紛雜擾亂破碎的聲音混雜，讓人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越來越，喘不過氣了。
染柒如同魔怔般，哪怕那個方向，南凌神君的身影早已消失，但她依舊死死盯着，呼吸急促。
閃過腦子裡的東西很多，想抓住，卻又死活抓不住。
驀地，一隻偏涼的手捂住了她的眼，喬澤分辨不出情緒的聲音從頂上傳來：“冷靜，別再去想，不然會走火入魔。”
他這一清冽的嗓音像是猛然破開蒙住染柒的魔罩，讓她瞬間回到現實，眼眸漸漸清明。
她臉上卻依舊帶着恍惚，眸光渙散，顧自喃喃：“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
見她這般迷茫無措的模樣，喬澤卻是猛的一怔。
時間好似猛然退回到幾萬年前。
紅衣似火般灼灼的少女神情不耐，甩掉魚竿，直接幻化成貓，撲進水裡去捉魚，隨後叼着魚，游上岸，滿身溼漉卻一臉討好地看着正坐在河邊安靜垂釣的他。
嘴上喵喵喵地叫喚，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他側頭，微微擰眉，淡淡擡起眼看她，精緻漠然的容貌如同遠山白皚皚的雪，乾淨出塵，卻又帶着冷冽疏離。
雪白貓兒看着他，湛藍眼眸眸光微散，臉上閃過迷茫，她隨後猛然回神，爪子壓着那還活蹦亂跳的魚，湊近他，嗓音輕輕嫩嫩的，帶着一股子驕縱柔軟。
“喬澤，別釣了，這魚送你。”
“......”
“沒事，別害羞啊，河裡面還有好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