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指尖拂了拂染柒額間遮眼的亂髮,她看上去極爲狼狽,卻妖豔風情依舊,無端多了幾分柔弱的可憐之意,漆黑的眼眸內水光盈滿,視線卻有點恍惚。
她本是不想去看,但姬衍衡卻極有耐心,這個不看,那便繼續下一個,直到她看爲止。
反正,沒用的犯人多的是,對於他來說,是犯人,但對染柒來說,是人命。
她鬥不過他...
染柒像是稍微緩了過來,面色蒼白地看着他,猛的想推開他,躲着他,卻被姬衍衡扣着,掙脫不得,只能無力地在那低低喘息,渾身發顫!
他垂眼,將她耳邊落下的亂髮繞至耳後,聲音平淡,“走吧,去看下一個。”
這裡就像是個噩夢,她做夢都想趕緊醒來,好讓自己尋求一個解脫,又怎麼可能會跟着他走!
染柒在他懷裡驚慌擡眸,蒼白的小臉不住搖頭,明顯抗拒萬分,脣哆嗦着,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視線卻不敢再亂瞄,緊緊抱着自己,甚至很不得將自己給縮成一團,誰都不能找到她!
那些人頭的眼神,那個苦苦掙扎的人都像是已經牢牢盤踞在腦海,如影隨形,仿若是來向她索命報仇的!
——如果覺得分外安心的人,就是給予恐懼危險的存在,那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躲藏?
姬衍衡確實冷血無情,和之前的那個他相比,現在的他更爲危險深不可測。
亦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之前,掩蓋地極好!
一個年紀輕輕,位居高位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是善茬,尤其在這動亂不安,炮火連天的民國時期,手段自是狠戾,更是冷心絕情。
他沒有出聲,不顧她的掙扎,徑自抱起染柒往內裡走去,但又不斷親吻着染柒的眉眼,脣瓣,像是在安撫她。
染柒數不清自己到底暈過去了多少次。
後面的那些,姬衍衡雖是沒讓人行刑給她看,但卻在每一個死相殘忍的屍體面前,在她耳邊輕輕講着他們的行刑過程,那聲音猶如魔音,不斷傳入耳邊,再難以抗拒地,在腦海中,自發形成一副殘忍恐怖的行刑過程!
配上眼前那人被折磨後的慘狀,想象中的場景甚至還要比真實來的壓抑恐怖!
她到最後,什麼都吐不出,甚至白着臉,顫着脣,掙扎地在他耳邊艱難地出聲求饒,淚水打溼臉頰,頭髮散亂,妝容打花,整個人狼狽不堪,不斷在那喘着氣,像是經歷了一場大病,甚至,無藥可救!
這次不乖的下場,確實是慘重的。
染柒對他徹底產生了畏懼,甚至,那種恐懼感,早已深入骨髓,他說一,她根本就不敢說二!
逃跑,更是不可能!
當天晚上,染柒精神被反反覆覆折磨,恐懼到了極點,最終身心疲憊,兩眼呆滯,仿若靈魂都被抽離了般,像個沒有自我意識的瓷娃娃,臉色蒼白,輕輕眨動眼睫,視線渙散,再哭不出來。
她之前聯繫幫助魏湛逃離舊杭城的船舶也很快被姬衍衡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