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上,咖啡廳的客人並不多,甚至有些冷清。
坐在角落裡靠窗的那兩位男子,那個按耐不住直接舉手對着夏亦初和顧餘生揮舞的那位,金髮金眸,身材高大,是一個外國人。
而另外一位,身穿着一襲黑色正裝,容貌冷硬,戴着黑框眼鏡,渾身散發都散發着一股“強迫症”“禁慾”的意味,給人的感覺十分的嚴謹,甚至帶點兒古板。
“嗨。”
等夏亦初和顧餘生靠近之後,那位金髮男子最先朝着夏亦初倆人打招呼。
“你們好。”夏亦初跟顧餘生倆人落座於桌子的另一側,對着倆人自我介紹和幫着顧餘生介紹:“我是夏日和,這是我的男友,顧餘生。”
“日和,餘生。”那位金髮男子用着不怎麼熟練的中文,叫了倆人的名字之後,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指了指自己,又擡手指了指旁邊那位戴着黑色框架眼鏡的男人,道:“你可以叫我雷奧哈德,我是湛最好的朋友。他是許嚴書,也是湛的朋友,還是湛的律師。”
“嗯。”夏亦初點了點頭。
“夏小姐,你好。”一直都坐着的許嚴書對着夏亦初伸出了手。
他的聲音溫和,普通話說得十分的標準,正是剛剛打電話給夏亦初的人。
“你好。”夏亦初擡手回握了過去。
接下來,沒有等夏亦初自己開口問,許嚴書已經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低頭從公文包裡翻出了好些文件出來,一一擺放在夏亦初的面前。
壓在最上面的,那是夏亦初跟夏湛倆人之間血液鑑定書,上面證實了兩人由99.99%的可能性是親情關係。
而後面的,是夏湛早就已經簽訂好的遺囑,以及他名下所有財產的親筆轉讓書。
……
夏亦初只是低頭看了幾眼之後,就沒有去翻了。
此刻,夏亦初裡內心深處,絲毫沒有因爲瞬間成爲百萬富翁,坐收千萬財產的高興,反而更加的心痛。
對面的許嚴書和雷奧哈德看到她這一變化之後,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裡皆是一鬆。
還好,夏湛的姐姐,或許也跟他一樣,相互懷緬。
接下來,許嚴書和雷奧哈德倆人,對於夏亦初和顧餘生的態度,明顯的熟絡也親近了很多。
許嚴書和雷奧哈德都是夏湛讀書的時候認識的人,也是夏湛這短短人生中唯一交好信任的兩個朋友。
更何況,夏湛對於這倆人,還有神一樣的恩惠與幫助。
夏湛如今不過才十九歲未到,年少時就開始跟着夏父打理公司,努力求學。並且,在發現夏父夏母身上患了癌症之後,夏湛就開始斷了自己的學業,正式進入公司,開始接手公司的業務。
他當時十八歲未滿,雖然有夏父和夏母爲他保駕護航,可是夏父夏母身患癌症後身體狀況便是日益下滑,在夏父夏母不知道的地方,有多少公司的老傢伙在等着他出笑話。
公司裡,那些年過半百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將他這個羽翼尚未豐滿的毛頭小子當老大的。
特別是在夏父夏母過世之後,夏湛獨自挑起了公司的大梁,身上的壓力並非常人能夠忍受。
那些往常就不甘心屈服於他手下的那些人,現在夏父夏母一走,那些不遜更是放到了明面上。
又要料理夏父夏母的後事,又要對付公司裡那些不安分的老東西,有手腕和能力是一回事,如何來實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夏湛整天奔波於公司上的事情,就算是偶爾閒下來的時候,也是將全部的心神,都花費在瞭如何來派更多的人去尋找夏亦初這件事情的身上。
夏湛這一生,除了交到許嚴書和雷奧哈德這兩個朋友之外,其他,還真沒什麼親近的人。
“他現在也不過是失蹤一倆天吧,你們倆個這樣,是不是太急切了?”夏亦初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如今飛機墜入太平洋的救援活動還在繼續,再怎麼說,也該等到救援活動結束纔是。
“不早,這是夏湛早就跟我們說過的。我們這雖然有一部分是來試探你,可是更多的,卻是你的反應決定了我們下一步怎麼做。”許嚴書聲音平淡無奇的說着。
或許是意識到這麼說會讓夏亦初不解,許嚴書繼續開口解釋道:“這是夏湛在穩定了自己在公司這個董事長職位之後,就跟我們說過的。他當時寫下了這些遺囑,簽下了這些名字的時候,就跟我和雷奧說過,以後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倆短,而又將你找到的話,那就將這些拿來給你看。”
“若你是一個愛慕錢財,且無法管理公司的人,那這份遺囑雖然作數,可是你名下的公司會有專門的職業經紀人來打理,再不然,就將公司裡的這些股份賣了,得來的錢財足夠讓你衣食無憂。”
“若你跟夏湛一樣,冷靜睿智,有能力掌管公司的人,那我和雷奧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一起守護着這個公司。當然,前提是你若相惜我們倆的話。”
“那我剛剛的反應,讓你們失望了嗎?”夏亦初勾了勾脣,心裡原本因爲夏湛的離去而傷痛的心情,雖然還在,可是卻得到了一絲的緩解,原本有些茫然無措的心裡,開始被種植了一個新的,努力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動力與支撐。
若這個公司,是夏湛以及夏爸爸、夏媽媽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心血,那她一定挑起這個大梁,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外人奪了去!
許嚴書和雷奧哈德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底都閃過了一抹同樣的情緒。
“合作愉快。”許嚴書對着夏亦初伸出手。
“以後請多多指教。”夏亦初笑了笑,擡手與對方交握。
咖啡館裡,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信任之意。
四人的初步的信任與結識從這個咖啡館產生。
許嚴書收回手,擡手扶了扶搭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之後,一邊將那些有些散亂的文件整理好,一邊對着三人開口道:“既然大家都有這個意願,那現在,我們就來商量一下之後的事情吧。不管夏湛如今怎樣,我們在做最好打算的同時,也要以防萬一,將最壞的結果給預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