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雲脂眉頭一挑,紅脣含着笑意
“你這是從何處聽說?”
“外面的人都是這麼傳的。”
老太婆說完,還很疑惑的反問
“難道不對嗎?”
宣雲脂意味深長
“難道說的是對的?”
“他若不是這樣的人,世人怎麼會這般傳他?”
老太婆搖搖頭,想要極力說服宣雲脂。
宣雲脂彎腰看着眼前晶瑩的花瓣上沾着的水珠,很好看,也很漂亮。
好一會兒,就聽她淡淡的話
“有一頭野獸兇殘的殺死了兩個村民。是誰的錯?”
“自然是野獸。”
“爲何?”
“野獸生性兇殘,最喜吃生肉。”
“那頭野獸之所以會發威殺人,是因爲那兩個村民偷了它剛出生的小幼崽火烤了吃了。這是誰的錯?”
老太婆沒有說話擡頭看着宣雲脂。
她低垂着眼皮,擺弄着花朵,
“衆人只會說,這頭野獸真兇惡,生性暴虐,見了就該殺死。沒有人會在意這事情的背後是什麼,只是因爲,野獸該死。”
那老太婆愣過之後,笑呵呵的臉上的褶子堆到了一起
“你想跟我這個老婆子說什麼,便直說吧。”
宣雲脂擡起頭,忽而笑起來,
“我沒想跟你說什麼,只是講個故事罷了。”
說完之後,又看了一眼那個破碗裡,水已經空空如也。
繼而道
“老婆婆,既然喝完了水,那就快下山去吧,明知道這裡住着一個壞人,還要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到這裡求水喝,老婆婆可真是不容易。”
那老太婆聽到宣雲脂的話之後,一愣,她仔細的看着宣雲脂的表情,可宣雲脂只是紅脣勾笑,就像是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罷了。
說着的功夫,唐一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走到宣雲脂的跟前,似乎有些無奈
“雲,主人在找你。”
宣雲脂放下手裡澆花的壺。
“他吃藥了嗎?”
唐一原本內斂不苟言笑的模樣,有一瞬間的哭笑不得。
他沒有說話,但是宣雲脂掃了他一眼之後,便懂了他的意思。
宣雲脂臉上的笑容加深,搖搖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這個人,真的是仗着自己受傷,越來越有恃無恐的折騰。
那個老婆子看着宣雲脂要走,聲音不禁大了幾分
“姑娘,興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不管他爲惡的理由是如何,他終究是站在世人的對立面,爲何不犧牲他一人讓衆人歡喜,難不成在姑娘的心中,世人萬萬人的性命還抵不過他一個人的?”
宣雲脂腳步頓住,她回頭看向那個老太婆,璀璨的眼眸閃爍,歪歪腦袋,好像是頭一次聽到這般的奇怪的言論,新鮮又好笑。
她怪異的表情到最後,看向那個老太婆的時候,成了一抹譏諷的笑。
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一個表情就已經足夠了。
萬萬人的性命抵他一個人?
嘖。
有什麼資格?
明明是衆生愚昧,卻要讓他爲此付出代價。
憑什麼?
她轉身離開,只留給了那個坐在門前的老太婆一個纖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