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瓚順着她指的方向,跑去看了看,眼睛亮閃閃的,看完屋子後,又返回到沙發邊,盤腿坐在毛絨地毯上,腦袋往她大腿上一擱,“可是人家根本不會鋪牀,我以前從來沒在人類的牀上睡過,你知道的,我一直住在海里。”
季小嵐真想爬起來咬他一口,她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鮫人族的事兒,一個兩個都是來折磨她的吧?她運足了氣力,從沙發上爬起來,氣哼哼地走到了客房,三下五除二將房間收拾妥當。又去衣帽間翻出一套粉色家居服遞給他,“這是我上次買的,號比較大,一直沒穿過,你勉強穿一晚吧。”
說罷,就欲走出屋去,剛走一步就感覺衣服被拽住了,她欲哭無淚地轉頭看了一眼,“我的小祖宗,還有什麼事兒啊?牀也鋪好了,房間也收拾好了,睡衣也備好了。”
玉瓚被她說得小臉通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餓。”
季小嵐只覺額頭一排黑線,心裡低嘆一聲,真是欠了他的!本想數落他兩句,但是看着那雙澄澈的琉璃大眼,終究是無奈地說道:“好,這就去給你做吃的,你先把衣服換上吧。”
玉瓚點了點頭,快走一步上前,趁着她不注意,吧唧親了一口,睫毛輕顫,像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大狗。
季小嵐小身板一抖,直接飛了出去,“我去做飯。”那叫一個健步如飛,完全不像進門時的軟趴趴。
玉瓚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轉了兩圈,伸出舌頭舔了舔豔紅的脣。
季小嵐站在冰箱前,臉還是紅的,心跳如鼓,急喘了幾口氣,方纔鎮定下來。難道鮫人都喜歡見人就親親?爲什麼動不動就上嘴啊?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她無奈地嘆口氣,打開冰箱,發現裡面果然多了很多東西,仔細地翻找了一下,端出一盤水餃和一盒牛肉,又捏了顆西紅柿和雞蛋。
不過是五分鐘,水餃已經出鍋,土豆牛肉也燉好了,正忙着做西紅柿蛋湯,一轉頭髮現身邊多了個粉色的毛絨絨,她驚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哎,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突然之間多了個人,還真是不習慣。但是看着那一身粉色,露着腳脖子和手肘,赤着一雙腳的大傢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玉瓚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她身邊,看着水晶鍋裡的西紅柿蛋花湯,吸了吸鼻子,“好香,這是做的什麼啊?”
季小嵐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湯,忽然笑得直不起腰來,“玉瓚,你有沒有覺得,你的穿着和這西紅柿蛋花湯湯挺像的。
玉瓚聞言,仔細地看了一眼湯鍋,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粉色毛絨家居服,上面還有一個黃色的小鴨子,簡直就是升級版西紅柿蛋花湯,沉吟半響,笑嘻嘻地說道:“確實挺像的,不過只要是小嵐姐姐買的,我都喜歡。”
這套家居服是她去商場的時候,突然少女心發作買的,當時還沒有她的號,但她看着就是喜歡,最終還是買了,買了之後就放在家裡沒動過,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見他笑得真誠且開心,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將湯鍋一端,朝桌邊走去,“走,吃飯去吧,不是早就餓了嗎?”
玉瓚在桌前老老實實地坐着,雙眼亮晶晶地盯着桌上的飯菜,伸出舌頭舔了舔脣,還偷偷地嚥了口口水,好似嗷嗷待哺的小獸。
季小嵐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覺彎脣一笑,給他遞了雙筷子,“趕緊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玉瓚將筷子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半天,又看了看對面的季小嵐,見她下筷如風,小臉皺成一團。
季小嵐正埋頭吃着香噴噴的餃子,只聽吧嗒一聲,好似珠玉相撞的清脆響聲。她迅速擡頭,就見對面的人正一臉悲傷地看着她,眼中的淚珠子順着臉頰往下落,吧嗒吧嗒,好似在演奏一曲古典樂,尤其是落在桌子上的是珍珠啊!那聲音就更動聽了!
季小嵐聽着那清脆的珠玉碰撞聲,感覺小心臟受到了暴擊,激動地要突破胸腔跳出來了!她的眼珠子都看直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言不合就落珍珠可如何是好?她以後是不是都不用去上班了?每天養着他,就等着變成富婆。
季小嵐連忙放下筷子,走到對面,伸手將他的眼淚擦了,再哭下去可如何是好?珍珠雖好,也是有盡頭的啊,肯定會消耗身體的機能吧?否則那深海的蚌也不會那麼多年才孕育出一顆天然珍珠啊。
自從遇見玉瓚,她一直把他當作是初見時的小孩子,雖然年齡真的比她大,但是本性單純啊。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張白紙,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懂,她不去保護他,誰去保護他呢?看來有必要跟他約法三章了,萬一在外面隨便哭泣,讓人知道他的存在,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後果!
面對這樣的一個孩子天性的男人,季小嵐也只能任了,除了把他當孩子養,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一邊幫他把眼淚擦了,一邊急急問道:“怎麼了?菜不好吃嗎?不好吃,可以換的,不要哭啊。”
玉瓚抱着她的腰,漸漸止住了哭泣,小聲抽噎道:“我不會用筷子,一口飯菜也沒吃上。”
季小嵐嘴角一抽,納尼,你逗我玩呢?但是這句話真的好熟悉啊,想起來了,季淑離剛到她們家時,不也是學了半個月如何使筷子嗎?當初他也是這樣,只不過沒有哭出來而已。哎,真是個小哭包,以後可咋整啊。
如此想一想,感覺腦袋都大了,季淑離還好,基本上從來不會哭,所以外人很難發現他的鮫人身份。但是玉瓚不一樣啊,一天不知道要哭多少次,出門的話,分分鐘就會被人發現好不好!他那麼大了,也不可能天天待在家裡啊,但是帶他出去的危險指數五顆星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