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以爲搶在蕭霑前面,砍下禾豐振江人頭的內侍和大臣,最後都被蕭霑下令殺了。
如此賣主求榮的人,燕軍也要不起。
誰知道以後若是遇到同樣的事,他們會不會也爲了活下來,對燕軍下手呢?
……
皇城亂了好幾日。
這幾天裡,蘇幼青都住在城外。
又過了兩日,蕭霑找到了她。
“想進城嗎?我幫你找到了一個人。只是眼下不方便跟着出來,只能我們進城去。”蕭霑對她說。
蘇幼青點頭。
她隱約猜到,蕭霑說的是誰?
那日,她便拜託了蕭霑,幫忙尋找禾豐雲嵐的下落。而現在,依照蕭霑的語氣,莫不是已經找到了禾豐雲嵐?
他說對方現在不方便出來……
那到底是活着,還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出發前,蘇幼青點了玥兒跟隨。
玥兒很激動。
隨後,他們便進了城。
這算是蘇幼青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進這座城。不過對於“禾豐雲裳”這個身份而言,這裡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經過戰亂,原本腦海裡熟悉熱鬧的街道,已經變得淒涼、雜亂。到處都是人倉促逃走的時候,留下的痕跡……有的時候,還出了火宅。
大火撲滅後,只剩下黑黢黢的一片。
一路上,都很少看到有人。
但蘇幼青清楚,這座城不是空的。在那些門縫後面、窗戶後面,正藏着無數雙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們。
……
她沒有停留,跟着蕭霑繼續往前。
沒過多久,蕭霑帶着她進了皇宮。
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皇宮,如今也只剩下空殼子。沒過多久,他們停在了一座冷宮前。蕭霑轉過頭,語色艱難地開口:“就在這裡。”
蘇幼青看了看他,準備進去。
就在她擡腳的時候,蕭霑拉住她的胳膊。
“可能會……”他的眼睛裡,帶着欲言又止,還有對她的擔心。
“我沒事。你放心。”蘇幼青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後義無反顧地朝裡面走去。
玥兒跟在她身後。
……
她是爲了“禾豐雲裳”進去的。
不管怎麼樣,都該有個結局。
然後,她看到了禾豐雲嵐,一個活着的禾豐雲嵐……可是蘇幼青覺得,眼前的一切對於禾豐雲嵐來說,大概死了更可以解脫吧。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滿腹經綸、溫潤如玉的三皇子禾豐雲嵐,竟然會被禾豐振江囚禁在冷宮裡,做成了人彘。
剁了手腳,挖出眼睛,薰聾了耳朵……割掉了舌頭,毒啞了喉嚨……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不能寫,不能動……
當她看到被丟在水缸裡的人彘時,並沒有反應過來,那就是禾豐雲嵐。直到跟在她身後的玥兒,絕望而又憤怒地哭了出來……
她才意識到,那個被丟在水缸裡地人彘,竟然就是原身的三哥——
禾豐雲嵐。
耳邊,是玥兒的哭聲。
一滴眼淚,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起初她以爲那是玥兒的,當第二滴落下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那是“她”的。留在她身體裡的、來自血緣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