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泠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剛開始的時候她每天都盼望着這一天快些到來,可當它真的來到她面前,她卻有些不知所措。
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榮曄答應幫她救回洛白,但他說過,她最後是不能夠和洛白在一起的。
因爲人“鬼”殊途。
當她走進那個異境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了。她不是魂魄,卻更不是人。
之後顧泠在病牀上躺了整整三天,才整理好心情出院,被祁曜他們接回了祁家別墅。
這裡一直都是祁曜和伍伊在住,他們的爸爸媽媽常年在國外工作,爺爺奶奶小時候還在這裡照顧他們,年事一高就被接到國外去頤養天年了。
只剩下祁曜和伍伊這一對苦命的表兄妹。
這下又多了一個顧泠。
顧泠回想起當初,又是滿心滿眼的悵然。
她和祁曜跟伍伊的相遇也是在這樣一個豔陽天,她頂着將近四十度的高溫,手裡拿着一個飛速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一手還得拽着個行李箱。
不瞞大夥,連想死的心都有。
她當時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像是腳踩風火輪的哪吒,只不過她只擁有了風火輪的燃點高溫,卻沒有風火輪的代步速度。
那時候,祁曜和伍伊剛從機場無功而返,坐在開着冷氣的高級轎車裡好不恣意快活。
就是伍伊一直在祁曜耳邊叨叨着:“要不是你起晚了,我們也不會遲到,等會兒回去要是不見人,你就等着爺爺奶奶他們殺回來家法伺候吧!”
祁曜自認理虧,也只好悶聲不吭地聽這個話癆表妹叨叨叨。
才駛過一個路口,遠遠的兩人就看見顧泠拉着個小行李箱的背影。
將近四十度的天氣,她卻裹着長袖長褲,在被高溫扭曲的地平線上,她像個不知冷暖的小傻瓜。
冰激凌融化到手上,顧泠正抓狂,突然又有一輛轎車停到她身邊,還往外散發着呼呼熱氣。
顧泠瞪着圓滾滾的大眼睛盯着那黑色車窗緩緩下落,露出祁曜那白嫩好看的臉來。
小小少年他笑着:“喂,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如果是現在的顧泠聽到這句話,應該會直接拿那個一口沒吃就快化光的冰激凌捅祁曜,叫他以後再也不敢在大馬路上撩妹。
但是十五歲那年的顧泠,剛處於對校園言情小說癡迷的時期,又碰到一個長相不錯的小少年對她說這樣的開場白,她那名副其實的少女心還是跳錯了一拍。
然後伍伊就華麗麗地登場了,她探出身子把還在擺角度耍帥的祁曜往旁邊一拍,把車門打開。
“你好,我叫伍伊,別理這傻子,我們就是想說送你一程。”
還不等顧泠回絕,一旁等候的司機已經把顧泠的行李都拿上了車。
都說相由心生,顧泠心想這一男一女長得都那麼好看,而且坐這種一看就很貴的轎車,應該不會是那種騙財騙色的壞人。
何況,被這小少爺騙個色也…不行不行!
嗯——顧泠從小就保持住了“不矜持”的良好作風。
後來在伍伊和祁曜對顧泠實施的“我問你答”遊戲環節中,兩人驚訝地發現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原來,顧泠就是爺爺奶奶在國外的那位友人的親孫女,說要回爺爺奶奶的祖國感受一下家鄉風貌,臨時決定回國念高中。
便直接安排了祁曜和伍伊去接機,三個孩子能夠互相照應,對於大人來說也是更放心一些。
自此,三人的命運之輪開始轉動。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祁曜低頭擦着她的耳尖問了一句,將其飄遠的神思給扯了回來。
要是以前,她應該不會對這個男孩的親暱產生太多反應,因爲習慣了,他們三人一起生活的時候,有太多親暱的舉動根本不能夠以男女分別去衡量。
但是知道了結局之後的顧泠,不能夠再心安理得地享受祁曜對自己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