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六歲的男孩站在了一身錦衣華服的男人面前,仰着頭面色淡淡的問:“他們說我爹以前是皇帝,是不是真的?”
男人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勝在保養的好,一張臉顯得年輕,還有幾分少年時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只不過他有半張臉都是紅紅的,看上去,應該是不久之前才被人打過,這個自詡爲英俊美男子的男人,就是被人評價爲永遠都不着調的鎮國公了。
聽到外孫的問題,白崖臉色不怎麼好了,“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有什麼好提的?”
他原本還以爲自己能做國舅爺呢,哪裡知道國舅爺沒撈到,現在還要幫那個小白臉帶孩子。
白崖實在是覺得自己這個外孫不討喜,江江才六歲,卻是脣紅齒白,已經有了幾分小帥氣,而且性子比起某些大人來說還要穩重,這要是長大了,那妥妥的就是少女心中的芳心縱火犯啊!
白崖已經有了自己不再是第一帥的危機感,再加上這個孩子總喜歡面無表情的說話,像極了他那個不討喜的爹,所以他每次見到了江江,都得哼上幾聲。
可江江卻是不介意,他很是得外婆喜歡,有時候外公邀外婆出去玩,外婆拒絕了,但他去找外婆說想出去玩,外婆都會很高興的牽着他的手出門,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他還會很貼心的給外公帶上一串糖葫蘆。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白崖咬着嘴裡的糖葫蘆,越發覺得這個小屁孩是在他傷口上撒鹽,他不滿的又哼了一聲,“老子天天吃你的糖葫蘆,牙都要被吃壞了。”
話是這麼說,他卻是一次也沒有想過扔掉,這畢竟是他老婆花錢買的。
江江在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他有模有樣的端起茶壺倒了杯茶,淡定的說道:“爹天天吃娘買的糖葫蘆,也沒見牙壞掉,外公你沒我爹厲害。”
“你爹是個怪人,是我能比的嗎?”白崖嘖嘖兩聲,“當初你娘生你的時候,疼得死去活來的,你爹直接緊張的暈過去了,嚇得你娘生着小的還要擔心大的,你爹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別學你爹。”
“可是我爹當過皇帝。”江江有時候也很嫌棄他爹的幼稚,但是他還是個護短的,他可以嫌棄他爹,別人是不能嫌棄的。
白崖“切”了一聲,“當皇帝的時間都沒超過一天,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外公連一炷香時間的皇帝都沒有當過。”
“那是我不想當,如果我想的話……”白崖意識到了話題有些不妙了,這話傳出去可是要被殺頭的啊。
江江卻是板着臉說道:“那我就和外公比試,如果是我先當了皇帝,就證明外公沒我爹厲害。”
“你……你說什麼呢?”白崖驚了,“當皇帝哪是這麼容易的?”
江江站了起來,雖然他還沒有石桌高,但他氣勢十足,“我就先接近公主,再接近皇帝,下手的機會就多了,外公,你就等着吧,我會贏的。”
這些話都是誰教他的!?
韓宣與南宮芙生的公主不過纔剛出生,還是一個嬰兒,江江這個孩子想的還夠長遠啊!
不得了!
這個小崽子以後不得了!
白崖看着江江離開的背影,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孩子聊起了當皇帝的事情闖了什麼禍。
江江又停住了步子,他回頭說道:“爹和娘,還有些外婆都在等外公吃飯呢!”
“你外婆願意和我一起吃飯了?”白崖喜出望外的站起身。
江江瞥了一眼外公,“我和外婆說書院的朋友家外婆外公都是一起吃飯的,外婆就說叫你一起去吃飯了。”
“你這小子!我真是沒白忍着膩味吃了你那麼多吃不完剩下來的糖葫蘆!”白崖高興的抱起了男孩。
男孩意外,“你知道那是我吃不完的糖葫蘆?”
“那當然!”白崖抱着男孩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也不看你外公是多麼聰明的人,你要是能吃的完,你還會拿過來送給我吃嗎?”
江江敷衍了一聲,“哦……”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像極了他爹的厚臉皮。
白崖還在說:“像你爹愛吃甜可不好,以後容易犯牙疼。”
夕陽漸漸把兩人的影子拉長,又落入花草間,慢慢的,這細碎的聲音隨着他們的走遠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