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靠坐在牀上,她的臉上毫無血色,虛弱得就像是一根手指便能推倒她,她虛弱無力的擡眸,還未發出聲音,眼角處已是滴落了兩滴淚水。
江流稍頓,走到了牀邊,拘謹的問:“你若受了委屈但說無妨,我會爲你做主。”
“我……我沒有受委屈……”白酒輕眨眼,眼睫微顫,又滑落一滴淚水。
江流向來都是隻和男人打交道,所以完全不知道當面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時應該如何做,他沉默了一會兒,不自然的問:“那你此刻是爲何而哭?”
“我哭是因爲我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將軍和少將軍的一片好心……”白酒泛白的脣瓣輕啓,輕輕啜泣着道:“可我卻只能不知好歹的辜負大將軍與少將軍的好意,我也不知爲何,只要聽到二少爺的名字,心中便會隱隱犯痛,繼而又想到二少爺對我的冷眼相待,便會心痛的無以復加……”
她緊緊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指節發白,似又是痛的厲害了。
江流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神色,他的聲音向來清冷,“我會和臨淵說,讓他莫要再拿羨魚的事情來煩你了。”
“少將軍本是一片好意,我如此不領情,少將軍若是生氣……”
“你且安心,臨淵素來性子溫和,他不是會斤斤計較的人。”
白酒止住了哭聲,心有慼慼焉,就像是向殘酷的現實低頭了一般,她小聲道:“是我不好,讓衆人爲我操心難受。”
“你莫要想這些,養好病纔是要緊事。”他道:“再過半個月,便是宋太妃壽辰,朝中文武百官都收到了壽宴的請帖,到時候我們將軍府的人也要出席,你便一起去,也能在壽宴見到你的爺爺和你的父親。”
見到親人,她的心情便能好些了吧。
江流可真是個貼心軍大衣,白酒這麼想着,忽然注意到了“宋太妃”這三個字,宋太妃便是邪王軒轅冥的母妃,先帝去世之後,宋太妃就住在了軒轅冥的王府中,那宋太妃辦壽宴,不就是在軒轅冥的王府裡辦了嗎?
她身體好也就罷了,但她這個病秧子的身體可是誰也打不過的,而劇情定律,一旦惡毒女配和男女主相遇,就鐵定會出事,她可不想和那位聽起來就不吉利的邪王發生衝突。
但見江流要轉身離開了,白酒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等等!”
江流身形微頓,垂眸看她。
白酒赫然發覺了他的手是如此的冰冷,比他手上肌膚還冷的,是他此刻的目光,就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沉穩的氣息也多了一絲危險。
仿若她拿不出一個正當“突襲”他的理由,她就慘了。
不管是江流還是江臨淵,這兩人似乎都很討厭被人觸碰。
猛然想起這個,白酒頂着那壓迫人心的目光,慢慢的收回手,“我……觀大將軍印堂發亮,看來近日定會有什麼事發生,就想問問大將軍……有沒有興趣看個手相?”
“你還會看手相?”
很有戰五渣自覺的白酒嚥了口唾沫,“偶然翻過爺爺的書,略懂,略懂。”
這純粹是謊言,她爺爺書房裡都是一些岐黃八卦的書,她可沒有興趣看。
白酒本以爲江流聽過後只會當個玩笑就離開了,卻沒想到他還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了,不僅如此,他還伸出手來,以此表示他很大方的給她看。
白酒哪裡會看手相啊,她在學校裡也沒學過這個啊。
可搬起了石頭,她就不能砸到自己的腳,白酒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盯着他的手看了許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的腦子裡還在想着,他的手爲何會那麼冷。
江流問:“如何?”
“大概是腎虛吧。”
江流淡淡的“哦”了一聲。
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的白酒一頓,她慌忙改口,“我是說大將軍的手潔白無瑕,手指修長,骨節清晰,仿若藝術品一樣精緻,上面雖有薄繭,但卻絲毫沒有影響美觀,反倒是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還有呢?”
從上往下看,她那白皙得過分的手並不能完全的遮擋住他的手,也許是因爲男人天生便比女人強大所帶來的優勢,又或許是因爲她這個女人比一般的女人還要嬌小柔弱。
江流黑色的眸底映着她的笑靨,他指尖微動,最後還是視線微移,收回了手放在背後。
這個女人剛剛還在哭,現在又在笑了,她究竟是如何能收放自如的?
江流難得心緒莫名,心中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