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到了目的地,找了個地方停了車,她從車上下來,朝着遠處那人多的地方走去。
一個脖子上戴着金鍊子,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衝着擋在前面的男生說道:“我說你們一家子,見好就收懂不懂?拿了錢趕緊搬走,你好我們也好,你說是不是?”
“我們的家就在這裡,我們也不會搬走。”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一羣五大三粗的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面前卻還是沒露出一點膽怯,他的額上有着微微一層薄汗,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他回來得急。
少年冷冷的看着眼前這羣人,氣勢並不輸給這些社會青年,他的身後,是一個面容憔悴的婦人,這位發間有銀絲的婦人扶着一箇中年男人,而這個面色悲憤的男人最引人注目的一點是,他的一隻腳的褲子是空的,而他一手還撐着柺杖。
這就是他的母親和父親。
來拆房子的男人又咧出一個笑,扯動了滿臉橫肉,“你是這家的小子,叫許欽,是吧?”
少年面無表情。
那男人嘖嘖兩聲,說道:“難得這麼普通的人家裡能養出你這麼有氣度的兒子,小子,我是真欣賞你,就和你多說兩句,你這年紀,是讀高中吧,將來你還要讀大學,這是要一筆錢吧,還聽說你還有一個正在讀小學的弟弟,你這個弟弟將來讀書,那也是要花不少錢的吧,你覺得按照你爸媽這收廢品的工作來看,他們能讓你們兄弟過上好日子嗎?聽哥的一句話,勸你爸媽拿了錢就搬走,改明兒這裡變成了一座商業大樓,你還能來看看。”
“你別想忽悠我們!”少了條腿的男人憤懣說道:“我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我們也能安穩度日,你們現在讓我們搬走,就你們給的那筆錢打發叫花子的錢,我們能搬到哪裡去?”
婦人也說道:“更何況我們兒子就要高考了,你這個時候讓我們搬走,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們一直拖着不肯離開,這纔是強人所難!”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已經連着好說歹說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就是說不動這個姓許的男人以及他的婆娘,他可是徹底的沒了耐心,之前也是怕影響不好,他一直忍着,但上面的人也說了,強硬一些,上面的人還是能把事情控制得住的,胖男人瞥了眼身後的人,“拖着他們幾個,讓推房子的車開過來。”
“不行,你們不能動!”許爸爸艱難的往前一站,立馬就有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抓住了他兩邊的手。
許媽媽還沒來得及動,也被人按住了。
剩下來的一個男人剛扭頭去看許欽,就被抄起來的木凳子狠狠地砸中了頭,男人捂着流血的頭倒地,痛叫着一時爬不起來。
看熱鬧的人驚呼。
胖男人也是一驚,他往前看去,那少年身上的校服外套是敞開的,風吹來,他的衣襬便微動,黑色凌亂的碎髮微微遮了他的眼,在他眼上投下一片陰影,眼裡便更是有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