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沐的最後一天,也是七夕節,書院裡的先生要比學生早一天回書院,哪怕是七夕節也不例外,就在今天,霍長信與程明明的感情在燈會上突飛猛進,而且今天也是程明明送霍長信回來的,因爲霍長信爲了有機會與程明明相處更久,他藉故支開了自己的侍衛,特地囑咐了侍衛在燈會上多玩一會兒。
那麼今天也就是白酒最好下手的機會了。
夜幕升起的時候,坐在屋頂上看着人間燈火的老人喝着一壺酒,只覺這人間情愛還真是有意思,有了“愛”之一字,門不當戶不對的少年少女能有勇氣反抗世俗封建,本該是世仇的男男女女竟也能拋下家族仇恨,還有那嬌豔美麗的女孩……
老人看着底下扛着麻袋健步如飛跑過去的少女,他搖了搖頭。
這“愛”字,還能讓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願意和那世人眼裡被貶入塵埃的男人玩美女與野獸呢。
月上中天,燈會也要散場了的時候,後山那裡傳來了吵吵鬧鬧的動靜,老人放下了酒壺一摸鬍子,心道自己也該出場了。
就在後山之上,巡夜的李路扶着暈了的人驚道:“王爺,王爺!”
“怎麼回事?”
看到老人到來,躲在李路身後的黃小金捂着眼睛說道:“院長,信王殿下不知何故倒在這裡,而且還受了很嚴重的傷!”
老人皺眉,“快叫陸先生過來!”
另一個先生趕緊跑到竹屋那邊去叫人了。
“這是怎麼了?”白酒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跳了出來,她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弄得大驚失色。
“你別看!”黃小金又跳到白酒身邊捂着白酒的眼睛,“太血腥,太暴力了!你看了會被嚇壞了的!”
李路嘴角一抽,剛開始發現這裡倒着一個人,黃小金立馬就害怕的躲到他背後,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了,現在倒好,她還有空關心別人。
昏迷的人悠悠轉醒,便感到了雙腳上刺骨的疼痛,他眼前也是模糊一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又聽旁邊有聒噪的小丫頭叫道:“陸先生來了!”
陸之景完全是被動的被人抓着手臂給拉過來的,他聞到了血腥味,不用多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於是,他往前走去伸出了手。
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白酒面不改色,“先生,需要診治的人在那邊。”
說着,她也堂而皇之的牽着人到了傷患霍長信那裡,陸之景確實需要被人帶着走,除了那老人看着覺得辣眼睛以外,其他人只是感慨白酒真是善心,都不介意被陸之景這個傳聞中惡鬼投胎的男人碰了的。
“我……”霍長信艱難的發出一個字,他心裡滿是惶恐,他只記得自己被程明明送回來之後就回了房間,然而開門的一瞬,頭頂就灑下來了一大片藥粉,他眼前一黑,接着就被人套了麻袋敲了一棍子,再醒過來便是如此情況了。
是誰要害他?
是狗皇帝那邊的人嗎!?
就在不久前,他鬧得聲勢浩大的,去向狗皇帝聲明瞭不能禍害人家好姑娘要退婚,狗皇帝自詡爲明君,沉着臉同意了,卻也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霍長信心上人是不是那鎮遠侯府的小姐。
一旦霍長信與鎮遠侯府搭上關係,那對於皇帝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霍長信當時只回答的模棱兩可,但皇帝卻是似笑非笑說了聲皇弟好手段。
緊接着就發生了今天這件事,霍長信確信背後那人就是狗皇帝!
陸之景先是給霍長信把了脈,又摸了摸他的腿骨,隨後就站了起來。
老院長都準備上去拉着陸之景的小手問什麼情況了。
白酒卻已經說道:“先生說信王殿下的眼睛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因爲進了藥粉暫時性失明,用清水洗一下就好了。”
她到底是和這個陸之景哪裡來的默契!?
在場衆人俱是睜大了眼睛。
“那我的腿呢!?”霍長信失聲問道。
白酒說道:“如果是尋常人,腳上受了這種傷,肯定是沒有治的,但受傷的人是信王殿下,所以這種傷無傷大雅。”
快人快語的黃小金說道:“對呀,信王殿下本就腿腳不便,就算再傷了腳,那也還是腿腳不便,所以沒什麼大問……唔!”
黃小金的嘴被李路捂住了。
霍長信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有苦難言。
這個時候霍長信的侍衛也找過來了,“王爺!”
老院長嘆了口氣,“你們還是儘快帶王爺去找太醫看看吧,其他人就先散了。”
“我送陸先生回去。”白酒率先說着,有其他人在,她沒做的太明顯,只是一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他衣袖的一角。
等到他們走遠了,白酒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握住了他的手,她擡手理了理他微亂的衣裳,甜甜的笑道:“今天你這麼乖,那我明天特別允許你多吃一塊甜甜的糕點。”
他的鼻尖縈繞着她身上的氣息,脣角輕輕勾起。
老人看着那兩人行至遠處的背影,又記起了不久之前的發現,那坑裡埋着的不是缺了眼睛,就是缺了舌頭的屍體,他收回了目光,心底裡嗤笑了一聲。
原來一個缺乏自信卻又固執而偏執的人,真的願意就這麼讓自己一輩子活在虛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