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思危在原地站了許久,他看着那口棺材,原本期待自己會在看到這口棺材時流露出幾分傷心的情緒,然而他失望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與常人有什麼不同,至少,他下意識的不想在白酒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不正常。
白酒見他久久不動,也只認爲是他心中難受,不肯接受事實,真要說起來,說不定居多多的死還與她拉了居思危擋了一劫的事情有關,這麼想起來,她心底裡便又是愧疚,又是心虛了。
終於,居思危往前走了幾步,白酒很是貼心的一揮手,棺蓋打開,裡面躺着的人便露了出來。
居多多才死不久,除了膚色蒼白,沒有生息以外,他閉着眼睛,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居思危垂眸,一雙漆黑的眼裡沒有眸光浮動,他的沉默,讓周圍的空氣也彷彿是多了幾分悲涼。
白酒在這個時候就更不敢說話了,若是早知道她的避禍會讓居思危父子有此一劫……可惜的是,這個天底下千金難買早知道。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居思危似乎是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了,他淡聲說道:“我想把我父親火葬了。”
白酒神色一頓。
棺材裡的人額頭上忽然就浮現出了細微的水汽。
“你怎麼突然想把你的父親火葬了?”白酒對居思危的話始料未及。
居思危說道:“父親喝醉了酒時,時常說要逍遙一生,我想把他的骨灰撒遍山川,他乘風而去,便也算是真的逍遙於天地之間,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拘束於一個小小的棺材之間,在泥土裡慢慢的腐爛。”
這是何等的令人動容的父子情深啊!
白酒被感動了,也就更加的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她擡起一隻手,掌心裡冒出了一道紅色火焰,“就在這裡火化嗎?還是說……需要搭個臺子,來一點更多的儀式感?”
不論是哪種方法,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居思危語氣溫吞,“父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出生於天地間,也當歸於天地間,便就在這裡直接火化了就好。”
所謂真正的看淡生死,也不過如此。
一滴水從棺材裡的人的額頭上滑了下來。
白酒慢慢的走進棺材,她忽然又停下了腳步,“我們沒有準備骨灰盒,我的三昧真火燒東西燒的很快的,還是先去準備個骨灰盒比較好。”
否則等燒完了再去找骨灰盒,這骨灰早就被風給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