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麼大的事情,你爲何不去尋我?”
希媚兒蹙眉看着大力,他一個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要如何料理喪事?
“我去尋過你,可林府的人說你不見了……希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大力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爲難地撓着頭。
“說吧,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她是真地心疼這個傻大個兒,之前把他們母子帶來京城,是想讓他們過好日子,每想到卻害了大力娘性命。
“京城的墳地太貴了,我……”
大力懊喪地捶了兩下自己的頭,“娘身上的銀子都被那幫人搶走了。”
“銀子不成問題,後面的事情都交給我吧!”
因爲大力母子,她不得不推後行程,先把大力娘下葬了。她又悄悄去查了大力母子被人打的原因。
這一查,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多麼混濁。
大力的娘不知道深淺,做起生意只看錢,也不知道去拜拜山頭,遭人嫉妒,拉了仇恨,連到底是誰要教訓他們母子,都查不出來。
希媚兒決定帶大力離開京城,埋葬大力孃的那天卻被林鬱堵住了。
“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竟連他們母子都不如!”
林鬱站在希媚兒對面,一臉沉痛。他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幾近嘆息地說,“從你走後,我****都在盼着,你或許會因爲不捨得而回來看我一眼,你卻如此狠心,一次都沒回來......聽到人說你在幫大力辦喪事,我都不敢相信,更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
他的話說的那樣深情,希媚兒差點就動容了。
“我既然打定主意要走,就不會有捨不得一說。林鬱,我要說的話都在信裡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沒有緣分,我也沒有自信能融入林家,我選擇離開。”
希媚兒給大力打一個眼色,大力立即扛起包袱,拉着希媚兒的手腕就要走,林鬱把拔劍就往大力身上刺去。
“今日,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妻子!”
大力雖然力大無窮,卻比不得林鬱劍法高超,眼看着就要捱上一劍,希媚兒趕緊側身擋在大力面前,林鬱這才停手,卻冷冷地看着她,“跟我回去。”
他在命令她,而非詢問。
“我若說不呢?”
她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我不想逼你,可你若非要我傷心,我只能做些讓你傷心的事情來。”
他看了眼身後的隨從,那些人立即把她和大力圍住,威脅力十足。
“你既有了別的女人,爲何還要如此執着於我?”
希媚兒簡直弄不懂他的心思。
他驚了一下,幽幽說,“你都知道了?”
“是被我偶然撞見的。我說過,我不會和人共侍一夫,你若選她,便不能和我在一處。”
這件事,沒有商量餘地。
“她只是一個擺設而已,不會影響到你和我任何事。”
他有些激動地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我只愛你一人,此生此世都只會愛你一人。”
“我可以相信你,可我不相信時間。倘若在你對我最情濃的時候,尚且不能讓你只娶我一人,又何來一生一世?”
“這是他們讓你嫁我的條件,只有接受,才能讓你風風光光地嫁進林家......”
所以,他是不得已才接受的那個美人?
她怎麼不覺的呢?
那樣的美人時刻在身邊圍繞,他又是血氣方剛的男人,豈能保證不出岔子?到時候再來幾場宅斗的大戲,無依無靠的委託人早晚被活吞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是我的底線,你若要逼我,那就只能永遠失去我。”
她突然出手,奪走了他手裡的長劍,橫在脖子上。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他大失所望,心痛地退後一步。
“我不是不願和你在一起,我是對你我的未來沒有信心,與其用一生去豪賭,不如在一開始就選擇放棄。”
希媚兒把大力推到背後,倒退着要離開。
林府的人因爲沒得到主子的命令,也不敢攔住,希媚兒就帶着大力離開了。
“他們沒追上來吧?”
希媚兒根本不敢往後面看,因爲她怕看一眼,就會捨不得走了。其實,這些天,她不是不掛牽林鬱,她只是不敢去看他。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追來。”
希媚兒突然覺的失落,原來,他的堅持也只是這樣而已。
罷了,既打定主意要走,就毫無掛牽地走吧!
她丟掉林鬱的劍,帶着大力果斷離開了京城......
一個月後,希媚兒和大力停在了一個叫王家村的地方。這裡民風淳樸,也不會歧視外鄉人,希媚兒把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買了二十畝地,十畝種莊稼,十畝種桂花。
大力問她,爲什麼要種桂花,她說,因爲桂花開的時候能讓整個村子都充滿花香,她喜歡桂花的香味。
地有了,她就開始給委託人物色如意郎君,可是從村頭到村尾,沒有一箇中意的。大力說她眼光太高了。
她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是怎麼回事。每次相親,她都會把相親對象和那個腹黑的林鬱做比較,試問村子裡的男人怎麼可能比得上又清又貴的富家公子?
有一天,她正在地裡忙活,突然覺的噁心,趴在地上哇哇乾嘔了好一陣,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回去後,聞着葷腥就出現同樣的症狀,她知道壞了。
她懷孕了!
古代對女子未婚先孕的事情絕對是零容忍,尤其在民風淳樸的村子裡。她也曾想過要不去找點藥吃,可一想到要放棄一個小生命,就忍不下心。她決定儘快給孩子找一個爹。
正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大力自告奮勇地提出願意和她唱雙簧。雖然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她卻不想誤了大力,更不想以後委託人後悔,大力的心靈美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欣賞的。
大力卻第一次倔強地要求一定要這樣做,不顧她的反對,去城裡置辦成婚用的東西。
一個月後,希媚兒被村子裡的婦人們打扮成了一個新娘子,等着大力來迎娶她。希媚兒曾很坦白地告訴大力,她不可能嫁給他,他卻說,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娶她,他只是希望能把她這個唯一的親人留在身邊,並非要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他更不想讓人因爲孩子而唾棄她,甚至拉她去浸豬籠。
事情就演變成了這樣,她一身嫁衣,等着新郎騎着高頭大馬來接她。
旭日剛剛東昇,院門外就傳來嗶啵嗶啵的鞭炮聲,然後村婦們就扶着她往外走。
真地要嫁給大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