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爲何還不跪下接旨,難道是想藐視聖恩嗎,嗯?”
紅綃面容肅然端麗,背脊筆挺的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鳳傾舞精彩變幻的臉色,長伴君側的女官,一舉一動都帶上三分女帝尊貴華儀的影子。
一個‘嗯’,怒氣沉沉。
說到底鳳傾舞前世不過是普通人,即便有豐富的人生閱歷,但哪裡及得上自小在宮廷沉浮、權力傾軋中活下來,練就一身氣質的侍帝女官呢?
紅綃不過稍微施壓,鳳傾舞心中已然害怕。
她這纔想起,這裡不是人人平等、言論自由的二十一世紀,而是皇權至上,上位者隨時能要人性命的女尊古國。
光是紅綃剛纔說的‘藐視聖恩’這句話,就足夠定她一個大逆不道之罪,殺她一回!
再看看周圍,逍遙王府門前看熱鬧的百姓,早就在紅綃說宣讀女皇陛下聖旨的時候,便紛紛敬畏的屈膝跪下來。
鳳傾舞臉色愈發難看,獨立於跪了一地的人羣中,整個人特別顯眼。
最後,在紅綃銳利目光的沉沉注視下,鳳傾舞咬牙,一撩衣袍,心不甘情不願的緩緩跪地:“臣,鳳傾舞聽旨——”
紅綃滿意地點一點頭,就這樣坐在馬上,雙手向兩邊打開明黃色漆金卷軸,聲音平靜地念出皇絹圖中的帝王旨意。
鳳傾舞完全沒心思聽紅綃唸的什麼內容,心中充滿了屈辱和不甘,不斷腹誹暗罵着:這羣愚昧、落後、無知、頑固不化的古人,就任由那個什麼勞什子女皇欺壓,不懂得反抗嗎?!
直到紅綃一句‘欽此,逍遙王起身接旨吧!’,鳳傾舞才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走過去。
紅綃將手中明黃色漆金卷軸輕輕一合,見鳳傾舞只伸出單手來接聖旨,並不給她,而是微微笑着提醒道:“逍遙王難道忘記了陛下賜予的旨意必須得雙手以捧,供奉祠堂?”
鳳傾舞的臉微微一僵,默默伸出雙手……
紅綃這才傾了傾身,將明黃色漆金卷軸放到鳳傾舞的雙手之上。
紅綃從頭到尾都不曾下馬,因此要比鳳傾舞要高得多,鳳傾舞幾乎是仰視着她,然後雙手捧過聖旨。
紅綃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臉色沉得可以滴水的鳳傾舞,笑意盈盈的說道。
“下官幸不辱命,將女皇陛下的旨意成功帶到,現在馬上要回去覆命了。”
“哦,對了,請恕下官多嘴一句,逍遙王或許是大病初癒,忘了禮儀,這次在下官面前還好,畢竟下官人微言輕,不過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小小女官,可若是御前……”
未說完的話,意味深長。
紅綃打馬離開,逍遙王府門前的百姓散去,鳳傾舞依舊一身寒意的站在原地,手緊緊攥着皇絹卷軸。
墨玉上前:“王爺,相國寺還去嗎?”
“去個毛!”
鳳傾舞沒好氣的回道。
她剛換上繡娘花費數日功夫織好的、跟凰天綾同款的白色情侶裝,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現在……
膝蓋上明晃晃的兩團髒污!
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鳳傾舞莫名的就討厭起了那個還未謀面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