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白墨有點意外的是,慕容丞相府與胤王府竟然是比鄰而居。
最近,只有一牆之隔。
夜晚。
院子裡的瓊花樹盛開正好,白色花瓣晶瑩如雪,濃烈的香氣將整個夜色都染上微微醺然的色彩。
婢女千雙推開窗戶,一樹晶瑩如雪的瓊花枝伸進來,滿室馥郁芬芳。
這個時候,一陣幽幽簫聲驀然響起。
……鳳求凰?
白墨站起來,走到窗邊。
夜色中,透過滿樹晶瑩如雪的瓊花,隱隱約約可見一抹絕豔紅衣站在胤王府某間閣樓的房頂之上,手持碧玉簫抵在脣邊輕輕吹奏。
淡淡涼涼的月光下,一襲紅衣無雙,烏黑墨發輕輕飛舞,恍如月下仙人。
而他吹奏的是,《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
這雖然是一首琴曲,如今由簫聲演奏而來,卻也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兒。
白墨遠眺着那道月下如幻似仙的紅衣身影。
心下複雜,久久不能平靜。
宮緋白……
她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有的時候,像。
有的時候,氣息卻並不全然是。
初遇,有西涼煙在場交鋒時,紅衣的宮緋白,她覺得很熟悉。
今日鳳凰臺上,合奏那一曲,白衣的宮緋白,她亦是確定。
但。
不可思議的是——
她竟然覺得,她兩次遇見的宮緋白……
有可能並不是同一個人!
偏偏,他們身上的氣息,卻都讓她感覺到奇異般的熟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墨在心裡問夙鳳。
夙鳳沉默了下,半晌以後,高貴冷豔的回答:“爸爸不告訴你,嘻嘻嘻~”
嘻你妹啊嘻!
沒看見她心煩意亂外加心慌慌嗎?!
辣雞統爹!
白墨暗罵一聲,鄙視他。
不過,經過夙鳳這麼一插科打諢,白墨一顆微微凌亂的心,卻奇蹟般的暫時安定下來。
不管宮緋白是誰,她最後……總歸會知道的!
心裡堅定的劃過這個想法。
白墨不再心煩意亂,不禁嘴賤的誇讚了夙鳳一句:“爹,你真是棒棒噠哦~”
“謝謝,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夙鳳毫不客氣的回答道。
白墨:“……”
狗子爹,請問你知道‘臉’這個字怎麼寫嗎?
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來來來,本上神教你……
一曲《鳳求凰》,由碧玉簫整整吹奏一個時辰才停歇。
白墨伴着這簫聲入睡。
深夜,明月,繁星,碧簫,還有……吹奏《鳳求凰》的紅衣少年。
都不曾入夢來。
不遠處。
胤王府琉璃瓦樓頂。
紅衣無雙的少年,在少女入夢以後,似有感應一般,停止吹奏碧玉簫。
將那支碧玉簫,從脣邊輕輕拿下,把玩在白皙修長的指間。
倏然,那鮮豔脣角勾出一抹妖冶笑靨。
“你就算在這裡吹奏一整晚《鳳求凰》又怎麼樣?今日鳳凰臺上與她合奏之人,是我。”
那微微勝利炫耀勾起的脣角,在下一刻,倏然冷然沉下,輕叱道:
“閉嘴,現在不是你應該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