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民國三年等不到一場雨,一生等不來一句我愛你。
所幸,我等到了你。
——薄少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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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薄少錚=====
烽火民國,亂世佳人,煙雨北城,薄家九少……
這就是他——薄少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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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父親——薄梟,手上鮮血與性命無數,前半生造殺孽太多,有傷天地陰陽之和,以至於膝下一連生了七個女兒。
唯一的一個兒子還是個病秧子,並不能繼承他年輕時金戈鐵馬絕色弋華打下的薄家江山。
所以,他的出生被寄予了厚望——
三歲識文斷字,是爲了今後能研讀兵書,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五歲騎馬射擊,是爲了今後能戰場殺敵,毫不怯場例無虛發。
從一生下來,他的人生軌跡就已經被完完全全規劃好,按部就班的活成世人所希望的樣子。
他知道,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大哥薄熙之,在心底羨慕他能得到父親的器重,嫉恨他在薄家帥府乃至整個北城都令人敬畏尊重。
殊不知,世上從無兩全其美的事,這些他薄熙之所羨豔的東西,都是他放棄某些才能擁有,哪怕並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
習慣了將責任揹負在肩上,久而久之,他也逐漸忘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幼時,他端坐在書桌前,冷着小臉讀着《孫子兵法》,透過書房裡的菱花窗朝外看去——
瓊花花瓣晶瑩如雪,樹下薄熙之和那個名叫慕流蘇的遠房小表妹在盪鞦韆。
那時,他想的是……
什麼時候他也能像他們一樣出去玩?
哪怕只是一天,一天也好。
稍微長大一點,他被父親帶去校場學習騎馬射擊。
那時的高頭大馬對他來說,不亞於是龐然大物,一整天下來,從馬背上摔下來數次,兩隻青嫩白皙的手拉着烈馬繮繩,被勒出深深的血痕。
強忍着雙手的疼痛,滿身狼狽一瘸一拐的回到帥府裡,薄熙之卻怡然自得的喝着解暑冰鎮酸梅湯,在紫藤蘿花架陰影下吹着涼風看風花雪月才子佳人的話本、摺子戲。
血緣關係上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實際上誰也看誰不順眼,天生氣場隱隱敵對,這些都是有理由的。
樑子,從幼時起便已經結下。
所以,薄熙之在他們共同的父親薄梟安排下,迎娶幼時曾到帥府小住過的那位遠房小表妹——嶺南慕家大小姐慕流蘇,以身體病弱不適合長途跋涉爲由,推脫着不肯前去嶺南迎親,父親做主讓他代之時,他一開始也是拒絕的。
最後,還是父親分出一部分北洋軍閥軍權交給他,他這才勉強同意。
身處在這個烽煙血火的亂世,哪怕他一開始並不想爭戈,但已經坐到這個位置,也就不得不謀劃什麼。
身處他這個位置,不管做什麼都是四個字——權衡利弊。
顯然,只奔波千里替人迎親就能讓他那個嗜權如命的父親割地賠款,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事情。
雖然這個人是討厭的薄熙之,但尚在可容忍範圍之內。
後來,薄少錚不止一次的慶幸——
幸好是他,幸好……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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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錚對慕流蘇的印象已經很久選了,只模糊的停留在——遠房小表妹、淘氣小哭包、嬌嬌氣氣的小女孩……上。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叫慕流蘇的女子會深深、深深的闖入他的生命裡,佔據他的心間。
以強勢、不可扭轉之姿!
宛如宿命。
就好像那一抹鮮豔明亮的紅,不偏不倚以宿命之姿跌落在他的肩頭。
將她的容顏收入眼底的那一刻……
怦然心動。
他不是沒有見過比她姿容更加絕色的女子,如有北城第一美人之稱的陳韻兒。
但是那些女子在他眼裡,不過是紅顏枯骨,哪裡比得上她活色生香的美麗?
只一眼就叫他心防失守,一見鍾情。
更打動他的是細節——
那若有似無的淺淡橙花香氣,那被咬過缺了一角的蘋果,那見到大紅蓋頭跌落眼裡盈着的戲謔笑意……
都令他,傾心不已。
……
第二面。
她換下那一身繁複厚重的大紅喜服,着常裝依舊美麗。
人,撞入他懷。
青絲,纏入他衣襟的第二顆釦子裡。
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而她一定不知道,那一縷曾經纏繞過他衣襟指尖,屬於她的青絲,被他保存了下來,放入一隻荷包裡面,妥善安放。
在此之前,他從不曾知道自己也有這樣纏綿柔情的一面。
他更不知道,世人稱狠辣涼薄,可以算得上是冷血的自己,竟然也會有一天爲了一個女子——
奮不顧身,跳下萬丈懸崖!
沒有絲毫猶豫,也不曾想過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後果,就這麼——隨她跳下。
萬幸,他和她都活下來了,都好好的。
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歷,讓他改變了本想徐徐圖之的決定。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個先來。
若是這一次他們沒有那麼幸運都死了,某些放在心底到死都不曾見過天日的感情,沒有對她說出口,那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於是,表白。
強勢又曖昧的讓她知曉,他原本隱藏在心底那如岩漿般滾燙炙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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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並非只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
他要的是全部,是終生。
薄少錚知道,這是一件再容易不過,又再艱難不過的事情。
其實,他大可以效仿他的父親薄梟,將兄長有名無實的妻子給強搶過來。
可是,他明白這樣做,這個對女子本就苛刻的時代會讓她揹負什麼樣的罵名——
yin.亂、背德、亂.lun、罪孽……
就像是曾經的……他的母親!
那個在他一出生就死於難產,他從未見過,卻在旁人口中聽說過的絕色女子。
美名與罵名並重。
甚至在他不曾強大起來的幼時,父親後院裡那些女人一度因不爽他將來會繼承帥府,而私下拿此事肆無忌憚嘲笑。
後來,他開始冷硬強大起來,這股聲音才逐漸的消失下去。
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他母親其實是被風流的薄大帥從堂兄手裡強搶過來的、未過門的、容顏絕色的妻子。
所以,想要堂堂正正的娶他心愛的女子爲妻,且不讓她揹負這些罵名,又是再艱難不過的事情。
好在,他薄少錚從不是畏懼艱難險阻的人。
只是暗奪比明搶多花費上一些時間罷了。
他本就是耐心極好了獵人,更何況爲了將這隻小狐狸光明正大的叼回自己窩裡,付出一些代價又有什麼不可以?
薄少錚微微笑起來,眸中流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精光。
這時的他,沒有想到機會來得那樣快。
更沒有料到,北城的驚天之變,就是“他想娶兄長之妻且保護好心愛女子不受罵名”,這樣一個看似僵硬死局的突破口——
那一夜,整座北城百姓都淪爲修羅陣獻祭的口糧。
那一夜,他見過最美的夜空,最璀璨的星辰,最特別的月亮,還有她……最美的模樣。
一襲紅衣,踏月而來,御劍飛行,此生難忘。
……
她是慕流蘇麼?
這個疑問,在她身穿絕色紅衣腳踏巨劍血月,停在他面前伸出手來的那一刻,就從他的心底浮現起。
據他所知,嶺南慕家的大小姐慕流蘇,只是普通的大家閨秀,與茅山、崑崙一派素無聯繫,她又怎麼會這些東西?
不過,不管她是慕流蘇,亦或者是其他人,他只知道一點——
她是第一個令他心動不已,想要廝守終身的女子。
所以,在她問出:“薄少錚,你……相信我嗎?”
他回:“相信你,勝過相信我自己。”
愛你,勝過世間風和雨,勝過天上星辰日月,勝過愛我自己。
我願意,將命都交到你手裡。
哪怕你朝我心上開了一槍,我都寧願相信是槍走了火,而非你想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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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畫世界,幻境萬千。
幻境一天,人間十年。
等再出來時,人間算不上滄海桑田,卻也紮紮實實過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間,足以令所有人遺忘,慕流蘇曾經是帥府大公子的妻子,薄少錚曾經是北城最狠辣卓絕的少帥。
好像,曾經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
他終於可以再無顧忌,甚至是大大方方的告知他的父親:
“這個女子,曾經我代薄熙之迎進過薄家家門,而現在——我要娶她。”
經歷過喪子之痛,又經歷過失而復得的薄梟,沒有阻止。
只是對外,他不再是薄少錚,而是薄梟新認下的義子。
因爲二十年過去,他們的容顏依舊不曾隨着時光老去,還停留在二十年前進入古畫那一刻的鮮活,就算告訴世人他們是薄少錚和慕流蘇,恐怕也沒人相信。
索性徹底拋去以前的身份。
她也不再是慕流蘇,而是嶺南慕家二老的義女,將名字最末一個字改爲‘芳’。
慕流芳。
不管是曾經的慕流蘇,還是如今的慕流芳,他終是光明正大的將她娶進家門——
宛如命運的重複,下花轎那一刻,鮮豔明亮的大紅蓋頭再次跌落……
那一刻,他想起了一句,很多年前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就浮現在心頭的美麗的詞:
你嬌美的容顏如紅蓮,開落在我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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