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錚心中無比確定,那個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而扒了他衣服又再欲蓋彌彰穿上的人……
在這荒無人煙,不知多少年已經沒有人踏足過的黑風崖底……
毫無疑問的……
想起那個人,薄少錚微微蒼白卻冷冽涼薄的俊美面孔上,瑰麗薄脣的冰冷弧度,如畫墨眉挑起的鋒利線條,盡數就像是冰山一點一點融化般,柔和了下來,甚至勾起絢爛的笑靨。
這一笑,恍如初冬冰雪融化後,三千繁花緩緩盛放的爛漫驚豔,用風華絕代山河失色日月無光來形容也不爲過。
他本身,就已經是光芒萬丈,無需任何背景的點綴襯托。
雖然身處簡陋幽暗的石室,甚至衣衫微微凌亂不整,卻沒有一絲狼狽之態,反倒像是出入舊上海十里洋場的鮮衣怒馬翩翩貴公子,華貴無雙。
這樣令人驚豔到眩暈的笑容,卻僅僅猶如曇花一現,只綻放了短短時間。
下一秒。
那笑容宛如曇花開放過後,盛極枯萎凋零,寸草不生。
脣角,以及眉梢,頓時笑容消失變得比之前更加涼薄冷冽,冰封千里。
那雙狹長睿亮墨眸眼底,只映入了這個空蕩蕩的簡陋石洞,還有地上一堆乾柴黑灰,沒有一絲煙霧火星冒出,說明已經熄滅多時。
想象中的那人不在,這讓薄少錚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於是,好不容易的枯木逢春,瞬間變成冰封千里。
薄少錚那張俊美容顏冷沉着,從石牀上起身——找她。
雖然短短几面相交不深,不知怎麼,他心中堅持且堅定的認爲,她不會拋下他一個人。
猛然起身的動作,撕.裂了大腿內側昨晚被匕首劃開的十字傷口,然而薄少錚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綠色軍裝包裹下的挺拔長腿,邁出優美凌厲的步伐,完全看不出來像是腿上受過傷的模樣。
剛走到洞口,一道窈窕倩影逆着微熹晨光款款而來。
薄少錚目光掃過她——
一襲暗紅色金線織花旗袍像是被樹枝掛花劃爛,似露非露透出雪白如凝脂的肌膚,配上一頭微微凌亂卻難掩亮澤柔順的烏黑長髮,平添幾分靡麗的味道,那麼溫婉如大家閨秀的女子,此時此刻竟然帶着幾分精緻靡麗的風情。
魅而不妖,豔而不俗。
衣服發間都有些微微的溼潤氣息,就像是山中魅惑的女妖,乘着清晨山間的霧氣而來。
明明魅惑風情的模樣,臉上卻偏偏掛着天真無邪的表情。
薄少錚喉頭髮緊,聞言將炙熱的目光艱難地從她精緻靡麗的小臉上,移到那雙纖白素手上——
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十指纖纖,指甲修剪得個個精緻圓潤,飽滿晶瑩。
如今手背卻被劃開好幾道口子,鮮紅血痕就像是那上好的羊脂玉裂開的瑕疵,觸目驚心得令人疼惜。
那雙手的主人卻渾然不覺般,見薄少錚目不轉睛地從她臉盯到她手上,白墨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