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之前瘦的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的女人,在短短一月的時間內,如同吹了氣兒似得,皮膚越發飽滿,細嫩白皙。跟枯草似得長髮,也變成了比緞子還要柔軟光滑的烏黑髮絲,眉眼精緻地就連喜桂都開始疑惑。
忍不住就想相信院子裡那羣婆子碎嘴時說的閒話,說娘娘,其實是被什麼精怪附體了,否則,正常人,哪能長得跟仙子似得啊?
尤其,一個月以前,明明病的快要死了啊——
奇怪!
蘇葵知道她的疑惑,一笑置之,並不解釋。她早就沒有身邊人,喜桂一個三等丫鬟,肯留在這裡陪着她照顧她,已算是個忠心的丫頭,但,她到底,不如柳傾鸞真正的貼身丫鬟那般瞭解她。
這也正好,哪怕她出現性格上的差異,喜桂也不會多想,只會以爲她想通了。
又站了一會兒,蘇葵攏着披風,朝洗翠苑破敗的院子而去,丟下後知後覺的喜桂一句,“走了。”
喜桂“噯”了一聲,撓撓頭,心道娘娘方纔的話太深奧了,她根本聽不懂?
然,擡頭望向前頭,女子一襲簡單藍衣,沒有過多裝飾與花紋,穿在她身上,卻覺得,這裙子,真真好看極了。
風吹起她的裙襬,整個人彷彿霎時間就能踏風而去似得。喜桂忙揉揉眼,見藍衣女子早就進了院子,心下大定,快步追上去。
管誰說的精怪不精怪,若世間精怪都能長得那麼好看,還對她那麼好,她也認了。
喜桂抽了抽鼻子,這麼想着,喜滋滋的進了院子。
夕陽餘暉下,一片殘敗景色,因這格外獨特的天象與光線,而織就了一副綺麗壯闊的美景。
落葉、殘荷、美人——
先離開的兩人誰都沒有察覺到,在她們不遠處的某個涼亭內,兩名氣度非凡的男子,目睹她們離開。
“王爺好福氣,能將這樣的美人兒收入後院,真是羨煞旁人。”
說話的青年搖着摺扇,身穿一身黑色淨面綢衫,披了件石青色鶴氅,年齡瞧上去不大,約莫二十的樣子。狹長的鳳目上,因長了一對薄薄的雙眼皮,顯得不那麼凌厲兇悍。
眉宇間,似乎還帶着那麼點少年氣,越發襯的青年英姿勃發。
邵瑾瑜收回複雜的眸光,再擡眸時,黑眸冷漠,薄脣微啓,似笑非笑道:“問柳兄可是說笑?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問柳兄前些日子豪擲千金,將春風樓裡的花魁給贖了回去?那冷清秋,據說是天下第一美人,本王曾機緣巧合見過一面,確實當得起這個稱號。”
話音未落,他眸裡已帶了調侃之意,斜睨青年,“若是這樣的美人都能被你羨慕,那問柳兄後院的美人們,可該哭了!”
胥問柳搖頭失笑,“我怎從不知道,王爺有這麼好的口才?好好好,王爺憐惜佳人,倒是我唐突了。不如咱們現在回去,我自罰三杯怎樣?”
邵瑾瑜正有此意,於是,在望了平靜的洗翠苑緊閉的院門一眼後,他微微頷首,“好,今夜,我要與問柳兄不醉不歸!”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