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衛鴻的音量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蘇葵的頭,也垂的越低。
她啞聲苦笑道:“所以,你覺得我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嗎?因爲一個衛憐,她搶走了我的男朋友,搶走我的爸爸我的家庭,我沒辦法再去學校讀書,只能成爲任由她驅使的僕人,如果這樣侮辱我的人格就是贖罪的話,你們不如把我送進監獄吧!”
聽到這句話,沈玉跟衛憐對視一眼,她們當然不可能把蘇葵送進監獄,除了衛家丟不起這個臉外,還因爲,她們心裡有鬼。
“冥頑不靈,你給我滾!”衛鴻狠狠指着大門口,衝蘇葵吼道,語氣裡濃濃的失望。
這個女兒,完全跟她那個媽媽一個樣子,根本不像他,太令人失望了。
“呵呵呵……看到了吧?我明明、早就說過了的……”
她的聲音不知道怎麼啞了,那細不可查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身邊的澤風,清晰地聽到了她的脆弱。
“抱歉,我沒想到,”澤風沒想到,世界上,真的還會有如此不負責任的父親,他的身體先於思想一步,握住蘇葵的手,把她拉出去,“走吧,這裡不歡迎你,我歡迎!”
說罷,帶着蘇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衛家,留下其餘人面面相覷,完全想不到他們會如此乾脆。
只有衛憐,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衛悄!爲什麼不論什麼時候,你都能吸引那些優秀男人的關注?
搶過一個季煬,還不夠嗎——
車廂內的氣壓很低,澤風專心開車,幾次試圖開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不如沉默。
蘇葵的心情很低迷,她難過極了。眼眶通紅,眼睛裡卻乾乾的,什麼都流不出來。
“原來,人難過到極點的時候,是真的哭不出來的。”她扯開乾澀的脣瓣,笑了笑,那笑容,讓人心疼。
至少澤風看着,心裡是不舒服的。
他薄脣輕抿,半晌才緩緩對蘇葵說,“不想笑就不笑,在我面前,沒必要強顏歡笑,做回真實的自己就好了。”
蘇葵驚訝的側過頭,“你聽到那些話了吧,都是真的,你不覺得,我是個罪人嗎?”
罪人這兩個字,已經在她心裡生根發芽,長成彌天大樹了。等待釋懷的那一天,還很遠很遠。
“罪人?”澤風聳聳肩,“要真是你的責任,警察早就把你抓走了。而且,你不也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了,不是嗎?”
他想,失去愛人,失去父親和家庭,對於這個女孩而言,她肯定恨不得,失去雙腿的,是她吧?
這樣,她就還是父親心裡的乖乖女,家裡的掌上明珠,不用承受這一切。
蘇葵搖頭嗤笑,笑意不達眼底,“呵,如果這是我罪有應得,我都認了,最怕的,是蓄謀已久!”
“什麼?”
她的聲音細不可聞,馬路上時不時有車輛駛過,一個沒注意,澤風就沒聽清楚她的話。
“沒什麼。”她垂下眸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