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一隻麻煩鬼?”
反正都走了,說再多有什麼用?
蘇葵纔不難過。
好吧,她承認,稍微有辣麼一丟丟的難過。啊,她真是沒心沒肺呀,搖頭晃腦,對着周繹澤,說了一通的肉麻情話。
“反正下輩子我們肯定會在一起的啦。”
“別難過,你等等我嘛!”
“不等,除非你留下來。”周繹澤勾了勾脣,真是的,跟這個小姑娘在一塊久了,他都變幼稚了。
受不了。
“你會等的。”蘇葵偷笑,像個偷腥的狐狸。
“這麼肯定?”
“當然,我最瞭解你了。”蘇葵又問,“那我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啊?好像一直都是我死皮賴臉的扒拉着你誒!”
“勉強行吧。”
周繹澤打起精神,既然她不想讓自己難過,他就笑着送她走就好了。
真是的,什麼都瞞不過她,還以爲是個笨蛋呢。
這都猜到了,算了,就等等她吧,萬一她說的都對呢?反正是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的,現在,不過是回到正軌而已。
蘇葵靠到他的肩膀上,咧開嘴,笑着呢喃,“啊,跟我想象的一樣很有安全感呢,我們家澤澤,比那些偶像劇小鮮肉靠譜多了。”
“嘖——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就靠譜一點點?”
“啊啦,是很靠譜啦!”
“反正,我走後你就乖乖吃飯乖乖上班,很快就能見到我了,下輩子我照顧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
火紅的夕陽再不甘,也被即將蔓延上來的黑暗,一點一點的擠了下去。
周繹澤的雙手都在顫抖,他閉着眼,抽了抽鼻子,怕自己一睜開眼,就會哭出來。
“喬喬,你走了嗎?”
那道清脆的聲音倒是很快回答,“沒呢,不過快走啦!你閉着眼,別看我啊!”
“你有什麼好看的?”
“哈哈,隨便你怎麼說吧,”是真的要走了,蘇葵都看到玉藻了。
她低頭,小心翼翼的親了親周繹澤的脣瓣,輕聲在他耳邊說道:“那我走了啊澤澤,愛你哦!”
脣上,冰涼的觸覺,一閃而過。
心裡像有什麼,即將被連根拔除,周繹澤倏地睜開雙眼,用力的伸手,卻什麼都沒抓到——
“人已經走了,”玉藻在他身邊坐下,“你們有緣,會再見的。”
不知道從哪裡,掉下一顆水珠,砸到周繹澤手背上。
他笑了笑,“是嗎?我也覺得。那丫頭讓我等她,我得回去了,還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呢。”
玉藻跟他告別,目送他離開,而後關上了竹屋的門,去了祠堂,給自己的祖先上香-
兩個人來,一個人歸。
在周圍的鄰居與學生同事眼裡,周繹澤一向都是一個人。
那個誰也看不到的人,短暫的記憶,只存在於周繹澤自己的腦海深處。
白天用心的工作,也只敢在夜晚,才能拿出來,小心的回憶。
每每,都如同刀割般。
古董店的老掌櫃發現,自家老闆,似乎變了一個人,又好像從來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