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直暢通無阻,無論是宮人還是嬪妃,凡是看到一架通體金色,四角鑲嵌紅色寶石的車攆,皆紛紛避讓。
衆所皆知,這車攆是皇帝親賜給長公主景流鳶的。更何況以景流鳶嬌蠻的性子,很少有人敢觸黴頭。
剛到長樂宮,車攆初初落地,便立刻有幾個機靈的小宮女跑前來迎接。蘇葵隨意擺手掠過,吩咐道:“太醫到了沒?快把九皇子扶進去,手腳麻利點兒,別再讓他受了寒!”
“是!公主!”
幾個宮女整齊福身,便立刻有人拿着厚厚的斗篷給南玄戈披,輕手輕腳的將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他快速扶進了長樂宮。
蘇葵剛想邁步跟,一個明顯是大宮女打扮的二十來歲的女子匆匆跑了出來,湊到蘇葵身邊附耳輕聲說道:“公主,皇來了,在裡頭等着呢!”
“哦?”蘇葵揚眉,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若本宮早知道父皇會來看我,也不會在外頭耽誤那麼久了!”
說着她佯裝着急的模樣,腳步不停的向前走去,裙襬被她的動作踢得來回搖曳,真應了那句步步生蓮。
“紅蓮,給父皇奉茶沒?用本宮珍藏的那罐大紅袍泡茶,這天氣喝起來定然是極好。”
大宮女紅蓮垂首躬身一路跟隨蘇葵前行,見蘇葵脫下斗篷連忙接過,聞言連忙道:“泡了泡了,公主且放心吧!”
蘇葵點點頭,又問:“父皇來了多久了?”
紅蓮想了想,“來了有一會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了呢!”
蘇葵靜靜聽了後,心倒是思忖開了,想不到,這永祿皇帝做戲還做的挺像。
百忙之親自來看生病的義女,又因義女外出而在宮等了半個時辰,這事傳出去,外人肯定會說,永祿皇帝德高望重,氣度恢弘,是個極好的皇帝!
然而事實永遠掌握在少數人的手。
蘇葵垂眸咬脣頓了頓,似乎被紅蓮的話嚇到了,“居然讓父皇等了那麼久,本宮真是不孝!快!快帶本宮去看父皇……“
紅蓮正待應承,一聲爽朗的男子笑聲從內殿傳來,隨着漸行漸近的聲音,一身明黃龍袍,身材消瘦,看去約莫五十來歲的永祿皇帝揹着手大步走了出來。
“流鳶這是去哪兒了啊?你這丫頭,生病了還到處亂跑,沒得惹父皇擔心,着實不孝!”食指點了點她,皇帝搖頭佯裝怒意道。
蘇葵走前恭敬的福了一禮,咬脣自責道:“確實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責罰!”
永祿皇帝聽了她的話眼神閃了一閃,眯起眼睛摸着鬍子沉聲說:“哦?那你倒是說說,你********?”
“兒臣一錯不該讓父皇帶着一腔關切之意而來,最後卻撲了個空。二錯兒臣不該在病四處亂走,白白耽誤了父皇的珍貴時間。”
起初皇帝只是抱着聽着玩的態度,沒想到在蘇葵說了後面的話後,深邃的鷹眸逐漸眯成了一條細縫。
他神色複雜的望着蘇葵佩戴簡潔的發頂,沉默了片刻,“流鳶,這話說的可不像你啊,難道說是有人教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