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喜歡安靜,但窗外的電閃雷鳴聽在昏迷許久的人耳朵裡,竟也意外的沒那麼難以接受。
所以,他那麼一邊閉着眼,一邊聽着難得的聲音。
尤其耳邊還有淺淺的呼吸聲,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護工,一個女孩子。忽然有些擔心起來,聽聲音似乎窗戶沒關,他能感覺到冷風從外頭倒灌進來,只可惜他沒有能力起身爲她關一扇窗戶,好讓她不至於會凍感冒。
女孩最後還是被吵醒了,她似乎很着急,走到窗邊把窗戶給關,卻在回身的時候,一下子跌倒,雖然看不到,可那一聲巨響,秦無月知道,一定摔的很重。
他沒有覺得女孩笨手笨腳,居然連路都走不好,也沒有想她是否摔的很狼狽,只恨自己這一刻爲什麼不能快速站起來,哪怕把她扶起來也好。
同時心做了一個決定,等他醒過來,一定要把房間裡都鋪柔軟的地毯,再把容易磕碰到的桌椅邊邊角角都包起來,這樣,她不會受傷了吧?
這樣想着,思緒一點點飛遠。
女孩痛呼的聲音在耳邊,心口悶痛,第一次生起巨大的無力感。原來世界,也有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有什麼流血?摔到哪裡了?嚴不嚴重?
很多念頭一一浮現在大腦裡,他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女孩很堅強,沒哭。半晌,淡淡的,獨屬於女孩子體香的味道鑽入鼻腔,帶着點檸檬的清香氣,她挨着自己的胳膊,左邊牀鋪塌陷了一點,他知道,此刻她側躺在自己身邊。
忽然有點緊張,她又要對自己說什麼了嗎?
無法否認,秦無月每次清醒的時候,最期待的是這一刻,女孩的聲音是他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從她口說出的情話,是他從未聽過,也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的。
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她,是長什麼樣子?應該有一雙含笑的漾水秋眸,不笑時也帶着三分笑意,無端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心頭悸動。
“要是你清醒的時候看到我摔跤,肯定會心疼吧?”她碰了自己的臉,換做平常,那些人怕都怕死他了,哪裡敢碰他?
一向討厭旁人的觸碰,但女孩子的觸碰,帶着些微暖意的指尖,非但不令人覺得討厭,反而更希望她能停留的更久一些。
她說自己會心疼,秦無月十分贊同,是啊,心痛的像被無數雙大手撕扯,被億萬只螞蟻啃噬一樣。
他很確定自己在之前,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孩,所以他心底除了悸動,還有幾分疑惑,女孩真的是在對他訴說愛意嗎?如果不是呢?
或者她只想找個人說說話,或者把他當成了自己曾經的愛人?
有這個可能——
否則,他真的沒辦法解釋,一個女孩子,爲什麼無緣無故的對他說那麼多,明顯他人生從未經歷過得事情。
想到這一點,跳動的心臟一點點沉寂下去,莫名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