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鴻胤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
陸思賢收拾妥帖後進了馬車,風鴻胤不欲理他,便拿着一本書在一旁看着。
只是陸思賢隔一會兒便撩開馬車的窗簾,似是在擔心會有人追上來一樣。
這麼來來回回了幾次,風鴻胤也只能將目光從樹上轉移到他那兒。
剛要說話,風鴻胤眸光一頓,
陸思賢下衣的衣襬處,有一處並不明顯的褐紅。
大抵是穿的匆忙,他並未察覺到這處褐紅。
風鴻胤見過的腥風血雨多了去了,他一眼便認了出來,這褐紅,分明就是一處乾涸了的血跡。
陸思賢衣襬下有血跡,還這麼慌慌張張的……
風鴻胤眸光微厲:“你殺了盈紅?”
陸思賢手一抖,將車簾放下。
他原想狡辯,但看着風鴻胤那雙眼睛,哪兒敢隱瞞。
“是……”他應完之後立刻心虛的補充道:“不過就是個低賤的妓女罷了,比之奴僕都不如,殺就殺了,王爺何必這麼看着我?”
風鴻胤將手中的書合上。
若是放在以往,或許他也會這麼想。
畢竟娼妓身份低賤,就算是京城裡身價最高的名妓,那也只是富貴人家的玩物罷了,與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沒有半點差別。
可此時見到陸思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風鴻胤心頭卻無名火起。
“妓女又如何?難道就不是人了嗎?一個弱女子,人家家中就沒有父母親人嗎?你也下得去手?!”
“什麼父母親人!”聽見風鴻胤這麼說,陸思賢不知怎的聲音突然拔高:“既是進了青樓,成了娼妓,便是捨棄了禮義廉恥,就算是被人殺了也只能怪她自己不知羞恥!一條玉臂千人睡,這樣的女子若真有父母親人,怕也恨不得從未有過她這個女兒!”
他梗着脖子說了這麼一通後,終於反應過來。
眼前這可是祝親王,皇上的親哥哥。
他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對他這麼大喊大叫的。
陸思賢立刻躬身:“王爺,臣只是從小飽讀四書五經,臣的父親對臣要求嚴苛,臣自小也最是看不上這些令人作嘔的不知廉恥的娼妓,這才失了手……”
“你既是看不上,又爲何將盈紅帶到你房間裡去?”風鴻胤眼眸冰冷。
他早就覺得這陸思賢滿口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背地裡卻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此時一看倒半點沒看錯。
既是厭惡娼妓,又何必將人家帶回到房間裡去?
這人說的好聽。
風鴻胤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悶,將手中的書丟在一邊。
“滾出去。”
陸思賢是文臣,外面同行的都是騎着馬的近衛,出去騎馬回京怕是要要了他半條命。
但風鴻胤都這麼說了,他哪兒敢置喙,只能撩開簾子去了外面。
風鴻胤深吸一口氣。
娼妓如何?娼妓不也是人嗎?
他心情極差,旁邊伺候的小廝小心翼翼的問:“王爺,不如奴才差人再回去,將盈紅的身後事打點一下?”
風鴻胤再次拿起一旁的書。
“不用,給些銀子叫她家裡人安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