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壞了你的清白?”周荇繼而一笑,“沒關係,我可以娶你。”
風光笑了,笑着笑着,她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原來是她的眼睛裡積了一層霧氣,叫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風光,別哭。”他擡手,指腹溫柔的拭過她的眼角。
她吸吸鼻子,又輕鬆的笑道:“抱歉,眼裡進了沙。”
剛剛明明沒有起風,又哪會有沙呢?
但他沒有追問這個問題,而是笑着道:“風光,我很快就能長大了,到時候我娶你好嗎?”
“你爲什麼要娶我?”她隨口問道:“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
“我想娶你,難道不是看感覺嗎?爲何要看我們認識的時間?”
這個反問問的好,她完全回答不上來,所以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很遺憾,我已經有相公了,而且我的女兒都要比你大。”
“沒關係。”他說:“你可以和你的相公和離,你也可以帶着你的女兒嫁過來,我會努力當一個好父親。”
風光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知道他說的很認真,可他不過才十二歲,說出這番話來實在是讓她哭笑不得。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呢……”風光彎着腰,湊近了他的臉,緩緩說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爲什麼?”他想,如果是她的相公不願意和離的話,他可以去殺了那個男人。
“因爲我們差的太遠太遠了。”
“年齡並不是……”
“我不是說年齡,而是距離。”生與死的距離。
周荇不明白,他很少會遇到有自己不明白的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的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裡,於是他又離她更近了一分,他緊緊的抓着她的手,笑着道:“你看,我們靠的很近,近到我可以握着你的手。”
“阿荇,你還小。”她說:“還有許多的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
“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風光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她看向不遠處的糕點店,調皮的一笑,“這樣吧,你去買一塊新鮮的桂花糕給我,我就告訴你答案。”
他回頭看了眼店鋪,又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你會在這裡等我回來嗎?”
“會。”她回答得沒有猶豫。
“你不會騙我?”
“要是我騙了你,我就不得好死。”
他認真的道:“風光,我不喜歡你發這種誓言。”
“那……那如果我騙了你,就叫我今後都吃不到甜食?”
他這才放心的笑了,“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風光點點頭,目送着他的背影遠去,見到他走進了糕點店裡,卻又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她溫婉一笑,他也和老闆交談了起來。
她轉身,不再留戀。
熱鬧的人海,很快吞噬了她這一抹身影。
周荇拿着桂花糕走出店鋪,他時常有着淺淺笑意的面容在這一刻凝結,他走到了人羣之中,自然,他是再也無法找尋到她的。
“公子,你怎麼了?”久不見公子回來的福伯出來找人,一見公子難得有慌慌張張的時候,故有此一問。
周荇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穿梭在人海里。
“公子……”
“福伯。”他終於停了下來,包着桂花糕的紙包在他的手裡被捏的變形,他的聲音低啞,“她不見了。”
福伯沒有問那個“她”是誰,“公子,天黑了,該回去了。”
“我再看看。”夜幕不知何時掛起,他說:“我再看看。”
福伯始終沒有拿出懷裡的信紙,那信紙,不過也只寫着一段話:
我已找好了葬骨之地,我的身體沉入東海之濱會是阻止這一切最好的方法,十六年期至,便告訴他我還活着。
她還活着,他纔會耗盡畢生精力去尋她,這樣……他就能活下來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