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蘭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直到天矇矇亮才睡了過去。再次睡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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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蘭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昏沉沉的套上衣服走下牀去,到了屏風後面倒出涼水洗漱,當微涼的水敷在了臉上的時候,那股睏意才消了下去。
秦沐蘭如昨晚那樣叫來了店小二,點了餐吃過飯,就撐着下巴望着慕容凜離開的方向發呆。
昨晚上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最後乾脆想着那就耍賴罷,反正在慕容凜僞裝成土匪,一起趕路的時候,她也總是耍賴的。
這麼想着,她打了個哈欠,趴在窗戶上困頓的眯着眼。
秦沐蘭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她蹙眉望着紅木門,緩步走了過去,一打開門就看到了來人,正是店小二。
店小二此刻臉上帶着慌亂的神情,他的聲音顫抖着,說道:“這位客官不好了,我們的這個城鎮馬上就要來敵軍了,我在城主府有個做侍妾的姐姐,她連夜趕過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快收拾行李快走罷。”
秦沐蘭望着他,腳下沒有挪動一步,而是冷淡的說道:“這個消息你爲何要告訴我一個外人,而不是告訴掌櫃的?”
店小二的表情立刻僵在了臉上,他沉着臉說道:“我是看在你是個孤身女子的份上才說的,你昨天給了我一筆銀子,這些銀子救了我重病母親的性命,我對你心存感激纔會如此。”
秦沐蘭頓了頓,臉上立刻做出了感激的表情,她說道:“抱歉,我一個女子在外行走,必須保持警惕,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但是……”她說着,語氣之中帶上了泣音,道:“敵軍來了,我一個人也逃不了太遠啊。”說着,一行淚珠從她帶着半邊面具的臉上滑落。
店小二忙說道:“我姐姐正欲離開呢,如果你實在無人可搭伴前行,可以跟我姐姐一起走,她是城主大人最寵愛的侍妾,到時候城主離開一定會帶上她一起的。”
秦沐蘭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目的,她眯起眼睛,眼底閃過寒光,配合着用欣喜的語氣說道:“如此就有勞你了,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店小二見魚兒上鉤了,也就笑眯眯的說道:“好嘞,那小的就在客棧後的偏門等您。”
秦沐蘭點了點頭,店小二見狀,滿意的轉身離開了。
秦沐蘭見他遠去,就關上了房門,在屋子裡亂轉着,店小二很可能是個人販子,或許是昨天見自己大方的打賞,而起了害人之心,可恨她還把這人當成個好的。
秦沐蘭有些後悔自己魯莽了,她昨天那樣做,也是因爲知道自己有所依仗的緣故,她並不怕別人謀財害命,因爲這個世界武藝高強,第一戰神玉面將軍慕容凜就在她身邊。
但是現在,慕容凜不知去向,店小二剛纔的話就跟一個催命符一樣,讓秦沐蘭心底多了幾分焦躁。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沐蘭看到房間窗戶處閃過了一個白影,她正懷疑自己眼花了的時候,那白影再次晃過,瞬間從窗戶處躥到了她的房間裡,站穩之後就轉過了身來。
正是慕容凜,她的臉上還帶着侷促的僵硬表情,見秦沐蘭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忙動了動嘴脣,解釋說道:“我聽到店小二的話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迎來了一個投懷送抱的美人。
慕容凜眨眨眼,低頭望着懷裡的人,木呆呆的說着準備了一個晚上的臺詞,她說道:“我昨天沒走,就待在你的房頂上面。還有,我真的是慕容凜,我最大的秘密,是……”
秦沐蘭打斷她,說道:“別說了,我認出你來了,你個呆子,幹嘛換件衣服摘了面具就胡亂騙人,在我想找慕容凜的時候,還假裝要帶我去,是你先騙我的,那我也要戲弄你。不過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回頭再跟你算賬。”說着,就兇巴巴的瞪了她一眼。
接着蹙眉問道:“這個城鎮要戰亂了嗎?我們需不需要立刻逃走?”
秦沐蘭就算知道劇情,但是小說劇情是爲了襯托男女主感情,以及描寫國破山河的,並不會將每一個地方都描寫到,尤其是這樣的一個偏僻城鎮。
慕容凜搖搖頭,說道:“暫時不清楚,我也是和你一同到的這裡,對這邊的情形不瞭解。不過戰亂也有可能發生,畢竟這是亂世,或許不是店小二說的敵軍,而是山匪也不一定。這個客棧不安全了,我先帶你回去我的宅邸,再去城主府打探消息。”
秦沐蘭點點頭,她已經習慣去信任慕容凜了,在一起趕路的這一路上,都是慕容凜在安排一切,她只需要安心的待在慕容凜身邊,就什麼都不用多想。
秦沐蘭在心底唾棄自己被慕容凜慣壞了,竟然墮落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要好好改改身上的毛病。
慕容凜見她低着頭,猜測她也許情緒不好,就轉身帶着她向外走去,說道:“這裡不必多待,我帶你去樓下退房,至於那個店小二,他對你起了謀財害命之心,那這人就不能多留,我會抽空去解決他,你……”慕容凜說道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她這才發現自己表現出了冷血無情,寧願錯殺不可放過的狠辣心腸。
慕容凜忙轉身想看看秦沐蘭的表情,她害怕秦沐蘭因此而懼怕她。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坐在牀上快速打包行李的秦沐蘭,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居然笑着贊同的點了點頭。
慕容凜鬆了一口氣,她爲自己的這些心思感到了不好意思,忙轉過頭去豎起耳朵聽着後面的動靜。
等到秦沐蘭收拾好行李走過來的時候,慕容凜就面無表情的帶着她下了樓,在店小二詫異的目光之下,跟掌櫃的退了房,然後一起離開了。
慕容凜帶着秦沐蘭去了自己的宅邸,齊叟對自家大人帶回來了一個女子,而感到好奇,同時也有些欣喜和感慨。
他昨天還擔心大人身邊無人照料,看上去孤孤單單的,好不可憐。
但是今天,自家大人就帶回來了一個女子,看着大人對這個女子的百般體貼,千般照料,齊叟放下心來,咧嘴甚至歡喜的笑了笑。
慕容凜不知道齊叟的想法,她忽視了宅邸的十幾間客房,帶着秦沐蘭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等到將秦沐蘭安置好之後,她看着秦沐蘭在屋子裡四處打量,摘下面具的稚嫩臉上,帶着好奇和幾分說不分明的躍躍越試。
她的心奇異的柔軟了下來,這個人就是她這麼多年,南來北往多年所要尋找的,而在相處這些天下來,她早已眷戀上了這樣的一個人,眷戀上她帶給自己的陌生情緒。
慕容凜坐在凳子上,望着秦沐蘭默默地出神。
等到秦沐蘭將這個佔地面積極廣的房間逛完,就走到慕容凜面前擺了擺手,擔憂的說道:“你昨晚一直在房頂上,一定沒休息罷,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躺下睡會兒罷,其他的事情不急。”
慕容凜這纔回過神來,她的臉頰一燙,忙站起身向外走去,窘迫的說道:“我……我現在就去城主府打探消息,你就住……住在我的房間……”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最後兩個字更是微不可聞,但是秦沐蘭卻聽到了,她說的是“等我回來。”
秦沐蘭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幾步,直到看着她走遠,對着她的背影喊道:“我等你回來。”
慕容凜心底一熱,腳下更是用起了輕功,她身體輕盈的一躍而起,在房屋上如同羽毛一樣飛速的掠過,微涼的風讓她臉上的熱度散了下去。
她在眨眼間,就到了城主府外了。
要辦正事了,慕容凜的臉上帶着肅穆的神情,她靈活的避開了城主府侍衛,來到了一間最爲偏僻的大殿外。
這裡的守衛相對較少,她悄無聲息的越過衆人,來到了大殿內的房間裡,這裡充斥着藥草的氣息,左邊一側牆壁前擺放着滿滿一櫃子的書簡,而右邊則是傳統的草藥櫃子。
這是她的一位至交好友的房間,當年她無意來此,順手救了一家人,而這家人就是爲了來到這座城鎮投奔家中長子,當時那一條路山匪橫行,她當時無事可做,就將這些一路送到了這座城鎮,之後就認識了那位所謂的家中長子,一個名喚何青的女扮男裝郎中。
何青並不在房間裡,她轉了轉就坐在了一側的凳子上,耐心等待着。
在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穿着青衣長衫的俊秀男子走了進來,她在看到慕容凜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而是自顧自的將背上揹簍取了下來,放在了藥櫃旁邊鋪着稻草的地上。
等到放好揹簍,她又去了房間後面的小院,打了井水洗過手,才慢悠悠的走出來,臉上帶着閒適的笑意,說道:“怎麼,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
她原本只是慣性的調侃慕容凜幾句,卻沒想到慕容凜點了點頭應了,說道:“嗯。”
何青閒適的表情立刻頓在了臉上,她敷衍着祝賀道:“那就恭喜你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嗯,我很好奇你找的到底是什麼?”
慕容凜垂下眼眸,薄脣輕語,道:“一個女子。”
何青立刻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還掏了掏耳朵,以爲自己是聽錯了,但是在慕容凜再次重複了“女人”這個詞的時候,她才露出了誇張的驚訝神情,嘖嘖有聲的說道:“我看你現在越來越像一個男子了,居然找了個女人。好了,我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慕容凜正色道:“據說,有敵軍即將攻打這座城鎮?”
何青怔了怔,然後垂下頭悶悶的說道:“是啊,前天得來的消息,不過不僅僅是敵軍,還有一些本國的軍隊,除此之外,就連山中匪類都聞訊而來,據說是爲了尋找一份先周王朝的藏寶圖,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估計過幾日那些人就要攻打上門了,城主大人今天就要城中民衆公佈這個消息呢,你也帶着你的女人快走罷。”
慕容凜聞言蹙眉,喃喃自語道:“藏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