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裡有了謀算,看着夏侯璟的眼神,也越發詭譎起來。
夏侯淵斷了腿,他其實頗爲高興。
這囂張跋扈的八皇子,可是連他這個太子殿下,都不大放在眼裡的。
平日連個尊敬都沒有。
該有點教訓。
只是斷了兩條腿,太子都覺有些不夠。
就該直接讓那些畜生,直接把命都踏個粉碎纔夠。
都成了個廢人,還活着作甚?
不過夏侯淵也算爲他做了件好事。
至少,能將夏侯璟一同拉下馬。
他風姿太過。
乍一出現,就搶了所有皇子風頭,得了皇上讚賞,且還有與日俱增之勢。
讓太子不得不防。
這次趁着機會,若能讓他們兩個,都一同死在這裡,纔是最好不過。
他心裡念頭轉了不少。
面上的神情也是險些維持不住。
視線有意無意的飄到了夏侯璟的身上幾次。
夏侯璟卻全當是沒注意着。
脣角的笑意,甚至越發意味深長了幾分。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現在可還不急着定奪。
耳邊浮着夏侯淵的痛呼聲,只不是卻越發的微弱。
空氣當中的血腥氣,重的幾乎要凝成實質。
太醫的表情,也是逐漸難看。
沒過多久,皇上趕了過來。
怕是沒有人會想到,一晚上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夏侯淵的兩條腿,是徹底保不住了。
太醫們都已經盡了力。
但實在勉強,用了最好的藥材,才能留住夏侯淵的一口氣。
只不過他的下半輩子,都註定只能躺在牀榻,當個站不起來的廢人。
皇上自然震怒。
此事兒來的太過偶然。
所有人都是懷疑,這其中,是否有陰謀的影子。
只不過夏侯淵素來跋扈囂張,從未將誰放在眼裡過,就連太子,都不在意。
他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在這營帳當中,就有太子和夏侯璟兩個,和夏侯淵素來不合。
太子主動領了命,帶人調查起了夏侯淵一事。
他望向夏侯璟的視線太過明目張膽。
眼底的笑意,連藏都懶得去藏。
已經將明晃晃的惡意,寫在了臉上。
嬰淺自然有注意到。
她側過半步,擋在了夏侯璟身前,低聲道:
“夏侯淵一事,應是太子所爲,他想要陷害你。”
“皇姐可是在擔心我?”
夏侯璟眸中閃過一絲暖色。
他極是喜愛嬰淺爲他擔憂時的神情。
尤是她保護欲十足的模樣。
被偏愛的感覺,總是不會差的。
若是示弱能換來嬰淺更多的在意,他自然是樂得。
“當然。”嬰淺回頭看他一眼,再次壓低了聲響,“他定是去找對你不利的證據了,我們得想個法子。”
太子已經動手。
那他們就必須有所應對。
嬰淺可不是能忍下等捱打的性子。
對方都已經出招,她自然願意接下。
想向她的皇弟出手,得先過了她這關在說。
夏侯璟的神情,越發柔和。
他勾着嬰淺的尾指,口中發出如呢喃一般的輕吟。
“皇姐...”
夏侯璟越是接近嬰淺。
就越能發覺她更多的好。
既是歡喜。
又有些惱怒。
這是他的皇姐。
不管是什麼模樣,都該是隻屬於他的。
爲什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也能看到她?
他垂了眼。
如鴉羽一般的長睫微微顫動。
五指緩緩收攏。
控制不住的慾念和暴虐,再一次自心頭涌動。
他真想將他的皇姐藏起來。
藏在一個,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獨享她的一切。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能與他分享。
那雙落在身上的眼睛,已深邃如墨潭。
嬰淺卻毫無所覺。
她仍想着應對太子的辦法。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想要讓夏侯璟過的好,就必須斬斷太子,所有的反抗能力。
嬰淺活動了下手腕。
在這深宮裡面呆的太久,她都要忘了搞事的快樂了。
這麼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她當然,要給太子點厲害嚐嚐。
等着皇上和太子一離開,嬰淺立刻轉了頭,道:
“我去見夏侯淵一面,你盯着點太子,有事情隨時差人來找我。”
“去見夏侯璟?”夏侯璟皺起眉,當即道:“我跟你一起!”
“沒事。”
嬰淺搖了搖頭。
也沒多解釋,快步擠進了一衆太醫當中。
夏侯璟輕嘆一聲,交代瞭望秋兩句,轉身離了營帳。
他也確實,該去做點什麼了。
不過半天的時間。
太子那頭,就已有了定論。
他一臉的得色,帶了個負責看馬的小太監,快步趕到了皇上面前。
當然,還不忘差人去找了夏侯璟。
他動作雖是快。
夏侯璟卻也不驚。
他們幾乎是同時到了皇上面前。
太子瞥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得色,他上前一步,朗聲道:
“父皇,兒臣已查明真相,屬實是歹人所爲,特帶了證人前來,還請父皇處置!”
皇上滿臉疲乏,隨意揮了揮手,道:
“讓他進來。”
“是!”
太子應了一聲,忙讓人帶了那小太監進來。
那小太監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皇上問你,昨個夜裡,都是看見了什麼?”太子向着他使了個眼色,呵斥道:“還不快說?膽敢有一句隱瞞,本殿下定當要你好看!”
“是...”
小太監抖的更厲害了。
嘴巴張張合合,一雙豆大的眼滴溜溜轉了兩圈,小聲道:
“奴才...奴才看見,是有人故意開了馬廄,把馬引到了八皇子身邊。”
太子立刻接了話,追問道:“那你可看清了,那人是誰?”
小太監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被盯的實在是緊張,才低了頭,顫着嗓子道:
“晚上天黑,又下着雨,奴才實在是瞧不大清楚...”
他的聲音是越來越小。
眼神卻是偷偷瞟着夏侯璟的方向。
太子皺了眉,道:
“你這賤奴,亂看什麼?我這十七皇弟,是你能亂打量的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小太監嚇了一跳,更是怕的不行,身體哆嗦的比方纔還厲害,仿是隨時要被嚇昏過去似的。他囁嚅着嘴脣,猶豫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道:
“奴才只是覺着,昨個看到的那人影,好像..好像是有幾分,像是十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