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辛深吸了口氣。
他沉默良久。
當再次望向嬰淺時,他卻是忽然歪過頭,微微一笑。
“想要塗明珠活着的話,就跟我走,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對於良辛的提議。
嬰淺給出了一個相當直白的迴應,
“傻逼。”
“姐姐不願意相信我?”
良辛逼近一步,慘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病態的暈紅,他喘着粗氣,喃喃着道:
“我會照顧好你的,也會讓塗阿姨得到最好的治療,她可以活下去,我們也能在一起,這樣難道不好嗎?”
保溫杯已經被他隨意丟到一旁。
暗紅色的茶湯在水泥地面蔓開深色的水痕。
嬰淺嗤笑一聲。
揚眉打量了良辛一番。
她說:
“對不起,我討厭瘋子。”
良辛一愣。
脣角的弧度陡然僵在了臉上。
嬰淺連一句虛與委蛇,都不願意和他講。
是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了?
良辛的眼底閃過一抹病態的癡狂。
他慢慢擡起手,想要去摸嬰淺的面頰,卻被她毫不猶豫地躲了過去。
但他也不在意。
只如同自言自語般說着:
“姐姐喜歡江陵是嗎?”
“我看的出來,江陵也很喜歡姐姐呢。”
“但也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很喜歡姐姐。”
“江陵爲了姐姐出生入死,花源一更是什麼都聽姐姐的。就連葉蓮,那個自私自利到了極致的女人,也願意爲了姐姐,連江陵這麼個富家少爺,都不去巴結了。”
嬰淺聽着他的笑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不知道良辛是在發什麼瘋。
只能盡力拖延着時間。
“少在這裡瘋言瘋語了,你到底把她藏在什麼地方了?”
“江陵很有本事,良永文籌謀了那麼長時間的計劃,在他眼裡面,估計連小孩子過家家都不如。”
良辛再次靠近,指尖才觸及嬰淺潮溼的髮尾,就已經讓他忍不住想要喟嘆一聲。
他嗅着空氣當中漂浮的玫瑰花香,再次笑着說:
“我看到他的教訓了,所以我就將塗阿姨,藏在了一個沒有人能發現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嬰淺皺起眉:“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威脅我了?”
“不是威脅,是請求。”良辛搖着頭,貪婪的視線掃過她的眉宇,他用着甜膩乖巧的嗓音,輕聲說着:“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一定可以保證塗阿姨的安全。”
話題繞來繞去。
又回到了最開始。
嬰淺強壓怒火,再次躲開良辛的觸碰。
“良辛,你就是昏了頭,也不會真的相信,我會乖乖和你走吧?”
良辛眨了眨眼。
似乎有些迷茫似的,問:
“姐姐,我看的出來,你似乎並不怎麼喜歡江陵,那爲什麼不能嘗試來喜歡我呢?我會對姐姐很好,只看着姐姐一個人的!”
嬰淺一愣。
竟然有些回答不上來。
她要怎麼說。
因爲良辛不是男主,所以嬰淺連演都懶得去演。
嬰淺到底沒有回他的話,只是背過手,將藏在袖口的手機,推地更深了些。
“我一定會對姐姐很好的。”
良辛仍一臉的誠懇。
離口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講着什麼承諾一般。,
然而嬰淺卻依然面無表情。
仿連看他一眼,都會忍不住露出嫌棄來。
良辛不由有些失望。
“姐姐覺得我是個瘋子,但是姐姐,你又知道他們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嗎?”
“你話還真多。”
嬰淺越發心煩。
視線再次掃過眼前建到一半的樓層。
她已經可以確定,這裡並沒有塗明珠的存在。
良辛不甘心,還是說個不停。
“世界上哪有真正乾淨的人?我想得到的,他們難道不想嗎?我只不過,是先一步下手罷了!”
他的情緒越發激動。
可以被稱爲漂亮的臉上,浮起一抹豔麗的紅暈。
良辛猛地追上前,握住嬰淺的肩頭,迫使她再也無法後退。
“如果我動作慢的話,我現在連和姐姐說話的機會,都不一定會有,這難道...也是我的錯嗎?”
他瞪大了眼。
眼尾墜着的那顆淚痣,鮮豔的宛如將要滴血一般。
良辛的情緒漸漸失去控制,手下的力氣忽然加重了不少,讓嬰淺感見一抹痛意。
她也不在乎。
只說:
“良辛,你有沒有錯我不知道,但我沒有錯,我媽更是無辜的很。”
“姐姐怎麼沒有錯?”
良辛再次上前,將冰冷的面頰貼上嬰淺的耳畔。
他顫着嗓子。
輕聲說:
“姐姐要是當初不理我,不在乎我...把我當成無意闖進你家裡的流浪狗一樣,我怎麼會喜歡姐姐?怎麼會直到現在,也不願意放開姐姐呢?”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感受到藏在袖子裡的手機,傳來了細微的震動聲,嬰淺頓時長出了口氣。
“算了,要是真和你講道理,纔是我的問題。”
她終於不用再和良辛廢話了。
他還真是不愧是良永文的兒子。
腦子一脈相承的有問題。
爹壞到骨子裡,想盡辦法謀財害命。
兒子更是連綁架都做出來了,就是爲了威脅嬰淺,和他一起私奔。
“快點滾吧,神經病。”
嬰淺罵了一聲。
轉身就走。
看她毫不猶豫地離去,良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
然而看到的訊息,卻讓他臉上的血色,更淡了幾分。
良辛確實將塗明珠藏的很好。
如果只有嬰淺一個人,一定找不到她的所在。
但她還有江陵。
江家的勢力,從商至政。
怎麼可能會是一個良辛能夠抵抗的?
他失去了最後的籌碼。
再也沒辦法挽留住嬰淺。
只能看着她帶着對他的憎惡,逐漸離去。
良辛心如死灰。
“姐姐,你要離開我嗎?你要去和...江陵在一起嗎?”
嬰淺沒理他。
半乾的長髮被風微微揚起。
看在良辛的眼裡,卻成了她承認的訊息。
也就是說。
當她離開這裡之後。
嬰淺就會去和江陵在一起。
她很快,就會徹底忘掉他的存在。
只一輩子。
都會留在江陵的身邊。
“我不要...”
良辛渾身發抖。
漂亮的面容越發扭曲。
他突然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奔向嬰淺。
殷紅的脣勾起一抹瘋狂的弧度。
良辛笑着說:
“姐姐,我們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