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瘋子,會送出什麼禮物?
嬰淺可沒指望,是鮮花巧克力水晶球之類的東西。
雖然已經將期待值放到了最低。
但當她看到了餐桌上擺着的那一排東西后,還是陷入了沉默當中。
“這些,都是爸爸媽媽曾經送給我的哦!”
豐音似頗爲驕傲般。
他率先拿起一把水果刀,湊到嬰淺手腕處,一邊比劃着,一邊道:
“媽媽,你還記得嗎?你之前和我說過的,只有豎着劃下去,人才會死。像我那麼橫着去劃的話,只會讓血弄髒屋子。”
豐音兩眼放光,將整張臉貼向嬰淺,問:
“我已經學會了,我不會再弄髒屋子了,我厲害嗎?”
嬰淺沒理他。
既然慈母孝子這場戲,已經演不下去了。
那她也懶得繼續當他媽。
這不是髒話。
只是闡述事實而已。
“媽媽,你不喜歡這麼嗎?”
豐音很是低落般,將水果刀丟到一旁,又拿起打火機和香菸,跑到了季池魚的身邊。
“爸爸你看這個!”
他蹲在地上,將打火機高高舉起。
“你之前,經常拿這個燙我的,雖然很疼,但我從來都沒有叫過哦!”
豐音好似在等待着誇獎一般。
然而過了許久。
他擡起頭,只能撞見季池魚漠然的雙眼。
沒有再繼續維持着表面的家家酒。
季池魚嘆息一聲,道:
“豐音,他們已經死了。”
“嗯?”
豐音似乎沒聽懂。
他蹲在地上,像是被丟棄在了路邊的流浪狗一般。
臉上盡是茫然。
但很快。
他又好像記不得季池魚方纔說過的話。
又重新拿起一根擀麪杖,爲嬰淺和季池魚介紹了起來。
將餐桌上的東西,全都介紹了一個遍。
豐音纔算滿意。
“我要送給爸爸媽媽什麼呢?”
他歪着頭。
繞着嬰淺和季池魚走了兩圈。
目光一直留在他們身上,很是認真的挑選着,讓他們痛苦的方式。
“真是難選。”
豐音嘆了口氣,雙手抱着頭,忽然開始揪起了頭髮。
“要是每一樣,都能讓爸爸媽媽感受一下就好了!這些曾經是爸爸媽媽對小音的愛,小音也想讓你們知道,小音也一樣愛着爸爸媽媽哦!”
似乎不願在等下去了。
他興奮的渾身發抖。
戰慄的指尖按下了打火機。
亮起的火光,照進了豐音眼底的愉悅。
他點燃了香菸。
將菸頭對準了嬰淺的左眼。
“媽媽之前,最討厭看到小音了。”豐音緩緩壓低身體,一邊將燃着的菸頭貼近嬰淺的眼球,一邊輕聲細語地道:“小音是懂事的乖孩子,只要讓媽媽眼睛看不見的話。就不會被媽媽討厭了。”
“你還挺貼心的。”
嬰淺笑了。
她看起來仍是一臉無所謂。
然而暗地當中,卻在瘋狂催促着身體。
動!
快動啊!
要是再不聽話,她可真的要被這個瘋子弄瞎了!
然而肌肉鬆弛劑的效果並未消失。
強大的藥量,並未是嬰淺能夠靠意志抵抗過去的存在。
她的身體依舊像是死去了一般。
最多也就是擡一擡手臂。
卻連最基本的抓握,都做不到。
菸頭距離嬰淺越來越近。
她甚至能聽到菸草被燒灼後,發出了響動。
豐音的雙眼,如同漆黑的漩渦一般。
裡面沉澱着的瘋癲。
幾乎要將嬰淺徹底攪碎。
來不及了。
身體不聽使喚。
她是躲不過去的。
就在菸頭即將觸上嬰淺的眼皮的瞬間,季池魚開了口。
“豐音,那不是我送你的禮物嗎?你難道不願意還給爸爸?真不是個乖孩子。”
豐音的動作頓住了。
眼裡閃過一抹清晰的猶豫。
他回頭看了眼季池魚,又望了望嬰淺。
似乎很是糾結,這份讓他很喜歡的完美的禮物,究竟要送給誰比較好。
“好吧。”
豐音到底是站直了腰,將菸頭遠離了嬰淺,他搖着頭,嘀咕着道:
“小音是乖孩子,小音要聽話。”
他轉過身。
動作忽然加快了無數倍。
將菸頭對準了季池魚俊美的面龐,狠狠按了下去。
“季池魚!”
嬰淺驚叫一聲。
季池魚那等好的相貌,怎麼可以被豐音這個瘋子毀掉?
她咬緊牙關,正要呼喚系統,就聽季池魚低沉的嗓音響起。
“沒事。”
豐音也輕哼一聲,站穩了身體,鞋尖踢着地面,很是不滿地嘀咕着:
“送給爸爸的禮物,居然不小心歪了呢!”
他動作太快。
反而失去了準備。
一個踉蹌,燃着的菸頭沒能落到季池魚的面龐,只按在了鎖骨處,又有一層襯衫作爲阻擋,雖然到底落了傷痕存在,卻比嬰淺想象當中,要好上太多。
她長出了口氣。
望向豐音的眼中,更多了幾分冷意。
“那就繼續玩遊戲吧,”
豐音很是失落。
這一局遊戲,沒能得到他滿意的效果。
不管是嬰淺還是季池魚,都好活生生的,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他眼珠一轉。
忽然改了遊戲規則。
“這一次,換成爸爸媽媽找我了哦,不管能不能找到,我都會送給爸爸媽媽禮物的。”
豐音揹着手,笑得一雙眼都彎了起來。
“誰讓,小音最喜歡爸爸媽媽了呢。”
他甚至不給嬰淺和季池魚開口的機會。
話音一落,
豐音轉過頭,飛快地跑向了臥室。
這局遊戲不管怎麼玩。
最後獲勝的人,都只會是豐音。
嬰淺和季池魚也沒有去找他的意思,與其耽擱時間,不如想想辦法,看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視線劃過門窗。
又在餐桌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轉了一圈。
嬰淺道:
“門鎖着。”
“窗戶也都被遮住。”
“武器雖然有不少,但不管是我還是你,現在都沒有恢復力氣,可能鬥不過那個瘋子。”
季池魚站起身,慢慢走到嬰淺身側,做出一副要和她一起尋找豐音的樣子,口裡則是低聲道:
“門鑰匙在豐音的身上,但如果試圖硬搶的話,他就是吞了鑰匙,寧願和我們一起被困死在這裡,也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所以...”
嬰淺咬緊牙關,寒聲道:
“我們現在,是隻能搏一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