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還沒走到門口。
豐芮珊已經關上了門,她拎着塑料袋回過頭,被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
“沒事。”嬰淺看了眼被關緊的房門,隨口應付了句:“我最近神經過敏。”
“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吧!”
豐芮珊嬌哼一聲,向着嬰淺用力翻了個白眼,快步進了廚房。
爲了想讓季池魚喜歡上她的手藝,豐芮珊這次可是把看家的本事都拿了出來。
鍋鏟碰撞在一起。
豐芮珊做着飯,還時不時回頭,向着嬰淺拋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嬰小姐,你會烹飪嗎?”
嬰淺老老實實地搖頭。
“我猜就是!”
豐芮珊揚起下頜,眼角眉梢盡是驕傲。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爲了季醫生,可是特地報了班,去學烹飪的。”
“可是…”
嬰淺眨巴着眼,一臉乖巧地說:
“季醫生會給我做飯哎。”
“什麼?!”
豐芮珊猛地瞪大了眼,那神情活像青天白日見了鬼般。
連鍋鏟掉到地上都沒有發覺到。
還是嬰淺幫她撿了起來。
重新塞回到豐芮珊的手裡。
她這纔回過神來。
讓季池魚那麼神仙似的個人,爲了嬰淺下廚?
她也配?!
和豐芮珊沸騰的怒火一併響起的,是鍋鏟落地的脆響。
她用力一摔,又將鍋鏟摔到了地上。
動靜鬧的不小,讓次臥裡的季池魚和豐音,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次臥的門被打開。
有腳步聲向着廚房趕來。
豐芮珊眼珠一轉,向着嬰淺露出一個挑釁般的笑容,緊接着,她高高擡起手,打翻了正煮着排骨的燉鍋。
咚!
燉鍋重重落地,發出一聲沉悶地動響。
半熟的排骨和熱湯一併飛濺而出。
豐芮珊跌坐在地,捂着被熱湯灼到,生起一片豔紅的手掌尖叫出聲。
她喊的淒厲又絕望。
混雜着痛苦到了極致的哭聲。
有那麼一瞬間。
嬰淺甚至都要以爲,她的手臂斷掉了。
她正要上前。
看看豐芮珊到底又玩哪一齣。
就在此時。
季池魚踏入了廚房。
豐芮珊的哭叫聲陡然一轉。
變得哀婉又可憐。
她抽噎着,擡起一雙被水光潤過的眼眸,紅脣緊緊抿在一起,半晌後,才如呢喃一般道:
“季醫生,我好疼…”
豐芮珊擡起手,將被熱湯燙到的手背,送到季池魚的眼下。
她生了一副嬌嫩的白膚。
因此燙傷浮起的淤紅,也就更加明顯。
再襯着那一雙滿含依賴的眼眸,以及半露風情的領口。
楚楚動人之中,又添了一抹無形的誘惑。
這一幕莫說是個男人了。
就連嬰淺看了,都覺得頗爲賞心悅目。
季池魚並未開口,丹鳳眼藏在金絲邊框眼鏡後,見不清喜怒。
他掃過凌亂不堪的廚房,在冒着熱氣的水痕上略略一頓,而後才又望向豐芮珊。
“怎麼回事?”
當那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悅耳的嗓音落入豐芮珊耳畔,她整個人都因爲興奮,而隱隱有些發抖。
季池魚在關心她!
想來一定是看到她受傷,擔心的不得了。
豐芮珊心底暗暗歡喜。
不管嬰淺是通過了什麼狐媚子辦法,蹭到了季池魚身邊,但這一到緊要關頭,孰輕孰重,立刻就看的分明。
什麼所謂的助理。
不過…
就是個仗着季池魚修養高,厚着臉皮膩在他身邊的賤貨罷了!
豐芮珊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面上因爲激動泛起的紅暈,繼續一臉嬌弱地道;
“我…我好像惹嬰小姐生氣了。”
不願給嬰淺解釋的機會。
她又忙着補充了句:
“不過也是我,一心念着季醫生難得來一次,就想多做點菜,沒顧及到嬰小姐…”
豐芮珊偷偷向着嬰淺瞥去一眼,神情越發委屈,卻也更加的討人憐惜。
“行啊。”嬰淺揚起眉,很是大方地點了點頭,“你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給我磕個頭吧。”
“嬰小姐一生氣,就打翻了鍋,我的傷倒是沒什麼,就是可惜了給季醫生做的排骨,季醫生還一口都沒吃到,就都被打翻了。”
豐芮珊全然不理會嬰淺。
只趁着季池魚不注意,向她投過一個得意的眼神。
嬰淺的話,全被豐芮珊當成了她最後的掙扎。
但這有什麼用?
季池魚真正關心的人。
不是嬰淺。
而是她豐芮珊!
“沒傷到吧?”
季池魚滿懷關切的問話一出,豐芮珊瞬間要溺斃在他幽邃的眼眸當中。
她滿心歡喜。
整個人都彷彿要飛到半空中一般。
因雀躍而盪漾起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
豐芮珊輕啓紅脣,嗓音越發軟綿。
“我沒…”
她話音未落。
就見季池魚越過了她,走到了嬰淺身邊。
扶着她單薄的肩,他引着嬰淺,遠離了地上那灘尚有餘溫的熱湯。
“小心不要燙到了。”
季池魚來回打量了嬰淺一番,確定她真的平安無事,纔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但豐芮珊的神情,卻是徹底僵住了。
她眼睜睜的看着季池魚走向嬰淺。
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仿她只是廚房裡,一團帶着排骨味的空氣。
豐芮珊之前自導自演的一切。
那些興奮和炫耀。
都成了笑話。
她木楞楞地見着嬰淺像看了一場沒趣的戲似的,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可惜了這排骨湯,還怪香的呢。”
嬰淺吸着鼻子,頗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回去再做。”
季池魚脣角噙笑,握着嬰淺的手腕,帶她離開了廚房。
他們的背影挨的極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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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和休閒衛衣的袖口蹭在一起。
誰也沒有躲開。
“豐小姐。”
季池魚走到客廳,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頂着豐芮珊希冀的目光,緩緩道:
“小音的病情暫時不需要擔心,只要按時吃藥,不讓他接受到刺激信息就可以。”
“季醫生…”
豐芮珊眼裡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去。
她抿緊脣,眼底盡是不甘。
投向嬰淺的眼神,活像她搶走了豐芮珊即將到手的金山。
“我們走了哦!”
嬰淺揚眉一笑。
她正要跟着季池魚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卻感到了一陣微妙的不適。
嬰淺回過頭。
透過門縫。
她看到了一雙正在死死盯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