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靈力將要擊中嬰淺。
“滾開!”
一道攜着狂怒的嗓音,忽然傳入雲英耳畔。
與此同時。
似一陣陰冷的寒風吹過。
只眨眼的功夫。
嬰淺的身前,驀然出現了個玄衣男子。
爲她擋下了襲來的靈力。
他容貌極爲俊美。
墨發披散。
似如畫卷當中,走出來的人一般。
秦清琅及納蘭月,都是容貌鼎盛之人。
修仙界又從不缺美貌。
然當看見這男子時,卻連雲英都忍不住一怔。
“沈宴?”
她頗爲驚訝。
印象裡的少年,何時長成了這般模樣?
雲英纔回過神來,又見沈宴接下她的靈力,竟半點損傷都無。
更是疑惑地皺起了眉。
沈宴半跪下身,見嬰淺一身血色,面色亦隱隱發白,心口頓時浮起一抹躁意。
他不該離開。
知她受傷,就該一直守在她身邊纔對。
眼底浮起一抹血色,又被生生壓下,沈宴解了外袍,披在嬰淺身上。
“師尊,我來遲了。”
他的嗓音極低。
隱隱帶了一抹陰沉之意。
“我沒事。”
嬰淺壓了壓額角,倒仍沒什麼表情,反而還安撫起了沈宴。
“無需多心,等我恢復了,自然就找回來了。”
她說的輕鬆。
好似沾了一身傷的人,並非是她一般。
“師尊...”
沈宴抿緊薄脣。
爲嬰淺攏緊了袖口。
手背之上,卻有青筋悄然繃起。
不想被嬰淺察覺到端倪。
沈宴深吸了口氣,道:
“勞煩白師弟,先送師尊回去,我還有點瑣事要處理,很快便歸。”
嬰淺這才注意到林慕白。
他站在不遠處,面色極冷。
身形如一杆標槍。
目光也似利刃一般。
毫不避諱的,落在雲英的身上。
林慕白走上前,視線劃過嬰淺光潔的手腕,如被灼着了一般,連忙避到了一旁。
“師尊,走了。”
他不由分說的,召出了佩劍。
甚至不給嬰淺拒絕的機會,直接帶她離開。
嬰淺頗爲鬱悶。
這靈力耗盡。
不僅雲英,就連小徒弟,都能左右她了。
嬰淺的身影一消失,沈宴眉宇間的神情,也就徹底冷了下來。
殺意和怒氣在瞬間直衝天際。
化爲無形的漩渦。
將他和雲英卷在中央。
沈宴面無表情,寒聲道:
“請賜教。”
袍角無風自動。
劍鋒只一瞬,便降臨在了雲英身前。
雲英甚至還未反應過來。
她哪裡會把沈宴放在眼裡?
然而此時。
她竟在這個剛入門不久的弟子身上,感到了絲絲威脅?
這根本不可能!
雲英正要反手還擊,鼻息之間,忽傳來一陣甜氣。
她的意識,竟有瞬間的模糊。
眼前仿出現了道道幻覺。
等清醒過來時,劍鋒已經擦過了雲英的面頰。
這已是她反應及時。
若再慢一點。
那劍可就要在她的臉上,刻下一道花紋了。
“你這個什麼邪路子?嬰淺竟教出...”
雲英又驚又慌,口裡吐出句句斥責的言語。
但聲還未落。
她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了幻影。
而泛着冷意的劍芒,也終於刺進了她的面頰。
沈宴面無表情。
長劍一挑。
便撕開了雲英的腮。
從嘴角直到耳根。
她的臉仿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嬌美可人。
一半是地獄惡鬼。
皮肉翻卷。
還血粼粼的。
哪有之前出塵仙子的模樣?
餘卿靈站在一旁,滿面的不知所措。
她只是看事情不對。
纔去遊仙閣通報。
卻未曾想到。
沈宴見嬰淺受屈,竟會怒到這個份上。
且他居然...
讓雲英受了傷?!
莫說是餘卿靈。
就連其他司音閣的弟子,也都是不知所措。
沈宴才修行多久。
是如何壓下一閣主人一籌?
就是雲英修爲不高,也不善戰。
也不應該是沈宴。
能夠應對。
雲英一摸面頰,見滿手血色,立刻瞪大了眼,口中迸發出一聲慘烈至極的尖叫。
她居然...
被沈宴傷了?
他才修行了幾年。
不過一個剛剛入門不久的弟子罷了!
這若是傳出去。
雲英怕不是,要被作爲範例,恥笑個千百萬年。
她想要讓嬰淺難堪。
卻沒想到。
最後裡子面子,都丟了個乾淨的人,竟成了她自己!
雲英氣的眼眶通紅。
心裡面只剩下一個念頭——
殺了沈宴!
然她還未來得及動手。
忽聽一道極熟的嗓音傳來。
“這是鬧什麼呢?”
藍圖匆匆而來,本是受嬰淺的囑託,護着沈宴。
但他張望了一圈。
卻是傻了眼。
沈宴一切如常。
爲何雲英,惹出了滿臉的血?
腮被生生劃開。
那模樣。
瞧着和個女鬼似的。
還怪怕人的。
“藍圖,這裡沒你什麼事!”
雲英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藍圖一眼,擡劍就要刺向沈宴。
眼看她猙獰的面孔不斷靠近。
沈宴卻不躲不閃。
只握緊了劍柄。
光傷了臉。
怎麼能夠還他師尊的委屈?
至少...
也要用雲英的命來償才行!
沈宴的眼底,翻起無邊血海。
連他自己都未發覺到。
身周逐漸濃重的陰冷之氣。
“對一個弟子出手?”
藍圖閃身擋在雲英身前,一臉震驚地道:
“你瘋了嗎?”
“滾開!”
雲英已被燒紅了心。
哪裡能在意藍圖。
“你這種腦子,到底怎麼成爲閣主的?師尊真是老的腦子不清醒,才把位置給你的!”
藍圖低罵了一聲,也動了真火。
雲英傷了嬰淺。
足夠惹他動怒的了。
藍圖吐出口氣,手掌一揮,散出漫天的銀針。
“雲英,你若繼續鬧下去,臉上的傷就莫要找我治了!”
他先是警告了雲英一句。
又回過頭,看向了滿面陰鬱的沈宴,放低了嗓音,道:
“你師尊等你呢。”
沈宴一怔。
原本被握緊了的劍柄,這才稍稍鬆下了幾分。
雲英也止了動作。
她愛惜臉。
自是不想要留下什麼痕跡。
但心裡面仍氣的很,雲英一跺腳,雙眸死死盯着沈宴,她寒聲道:
“這事沒完,你給我等着!”
沈宴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這事情確實沒完。
傷了他的師尊,只用一點皮外傷就揭過....
想得倒是美!
“走了。”
藍圖甩下一瓶丹藥,催促着沈宴離去。
等回了遊仙閣。
他緊忙鑽進了嬰淺的竹屋,看着坐在牀上喝酒的女子,頓時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你回來了。”
嬰淺倒不在意,只抹了抹嘴,道:
“沈宴,你先出去,我有話和藍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