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
數不清的白骨,累積成了座座山巒。
竟連嬰淺都看不清數量。
到底是多少的死人,才能將此地,變成由白骨堆積成的森羅地獄?
難不成深淵底部。
就是個大型的墳場不成?
嬰淺還未來得及再想。
耳畔忽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轉過頭,竟見到了一隊裝扮古怪的士兵,正向着她的方向遙遙趕來。
他們穿着由墨骨打造的鎧甲,手持長骨槍。
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嚴實。
看不見模樣。
卻能感受到一陣駭人的冷意。
此時是想要躲避,已是來不及了。
他們就是奔着嬰淺而來。
將近二十的數量。
嬰淺靈力匱乏,又受了傷,不知這羣人的深淺,貿然若是動起手來,怕是會有些麻煩。
但最重要的...
她看了一眼沈宴,到底還是嘆了口氣。
他此時,萬萬不能出事。
側過一步,擋在沈宴的身前,她頗爲熱情地招呼道:
“兄弟們,我們是偶然路過...”
嬰淺招呼還沒打完。
士兵中的領頭者,已將所持着的長槍,已然對準了她。
這是要動手的意思了?
“談不了嗎?”嬰淺揹負雙手,悄悄蘊起了靈力,面上卻仍是一副無奈的神情,道:“我們真的是路過,最多三...七天,我們一定離開這裡哈!”
她靈力被消的太空。
經脈都受了損。
段時間內,還真聚不起多少靈力。
而這一隊人,又都並非是尋常之輩。
他們周身縈着的靈力,帶着些許詭異的陰冷,卻並不算弱。
長槍更近一寸。
嬰淺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
但她纔剛剛拍開一柄長槍,領頭者再次踏前,餘光掃見了沈宴,正欲再次攻上的動作,卻是驀然頓在了原地。
他擡起手。
拳頭緊緊捏起。
好似一個號令一般。
叫其他所有穿着墨骨鎧甲的士兵。
都停下了動作。
被無數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視。
讓已經舉起拳頭的嬰淺,頗有些尷尬。
也不知該不該落下。
舉了半天。
她到底還是退回了沈宴身前,晃了晃手臂,一臉茫然地問:
“你們這到底怎麼回事?玩一二三木頭人嗎?”
無人應聲。
氣氛詭異到有些尷尬。
嬰淺瞥了眼沈宴,見他狀態好了不少,纔算放下了心。
耗着吧。
等到沈宴恢復。
她也差不多存出幾分靈力。
足夠把他們都殺了!
領頭者似是沉吟了許久,後退一步,竟是開了口。
“請。”
他側過身。
穿着一身鎧甲。
艱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引君入甕?”
嬰淺揚起眉。
領頭者卻再一次沉默了起來。
估計是沒聽懂她的意思。
他仍彎着腰,保持着不變的姿勢。
縈在他身上的敵意,已經散了個乾乾淨淨。
但人生地不熟。
靈力又消耗了個乾淨。
嬰淺哪裡能信他。
然在此時。
被她護在身後的沈宴,卻發出了一身悶哼。
嬰淺猛地轉過頭。
沈宴方纔還好好的。
此時卻突然皺緊了眉,冷汗沿着鬢角滑落,好似承着極爲可怕的苦痛一般。
“沈宴?!”
嬰淺不懂醫,又想要送靈力給他,卻感身體當中傳來一陣撕心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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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分動用靈力。
連緩都未緩。
已是傷的有些重了。
若再強行動用,定會損傷根基。
然此時。
嬰淺哪裡能顧及這些。
“有辦法。”領頭者身形一動,閃身到了嬰淺身邊,指着沈宴,道:“救他。”
若他再慢一句。
嬰淺就要出手殺他。
就是如此。
她的眼中也是一片森然。
聽了他的話,嬰淺皺起眉,問:
“你爲何要幫我們?”
領頭者仍不回話。
只翻來覆去地重複。
“你們,跟我走,救他。”
他吐字極爲費力。
一句話說的無比艱難,才能吐出幾個字。
然嬰淺見沈宴面色更差,剛剛好轉些許的氣息,竟忽然間又弱了下來。
再顧不得其他。
她直接點下了頭。
領頭者沒有一句廢話。
帶着嬰淺,一路穿過了白骨組成的山巒。
來到了被黑霧裹着的城市當中。
他一直沉默不語。
嬰淺擔憂沈宴,除了記路之外,也沒什麼心思去顧及其他。
一路不歇。
也不知入了一處什麼地界,
領頭者推開一座大殿的石門,頓有一陣陰氣迎面撲來。
殿內除一座石臺外。
再無他物。
“放在那裡。”領頭者指着石臺,轉身望着嬰淺,道:“然後等。”
“等多久?”
“不知。”
“你確定可以救他?”
“可以。”
一問一答。
簡練而又迅速。
再多的,領頭者也是回答不上來。
他只是指着石臺,盯着嬰淺。
“若是騙我...”
嬰淺深吸了口氣,扶着沈宴走進了大殿。
赤紅的衣襬無風自動。
她背對領頭者。
嗓音比凝了千萬年的寒冰,更多出了幾分冷意。
“我不管你們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在乎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徒若有事,此地一草一木,一物不留!”
領頭者並未回話。
站在殿外。
宛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將沈宴放在了石臺之上。
嬰淺守在一旁。
眼見他的眉心皺痕漸漸放鬆,氣息也平穩了下,她纔算緩了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還好。
他沒有死。
她保住了沈宴。
“此地,你不能留,跟我來。”
領頭者再次開了口。
他仍未進殿。
只站在大殿之外,遙遙望着嬰淺,見她沒有動作,又道:
“會影響他。”
這人的目的,嬰淺不得而知。
但沈宴確實有所恢復。
若想要害他們。
還要先救下,可是太麻煩了些。
他應該沒有壞心。
嬰淺起了身,離開大殿前,還是道了句:
“我隨時,都要可以見到他。”
“可。”
領頭者點了點頭。
將她帶到不遠處的另一間房中。
嬰淺道了謝,緊忙着開始恢復靈力。
若有實力。
便不畏懼那些陰謀詭計。
縱使這裡的人,真的對她和沈宴,有着什麼其他的企圖。
恢復靈力的嬰淺,也有本事讓這裡的人,好好領教一番,何爲真正的不能招惹。
但她纔不過休息了一天。
領頭者再一次到來。
還帶給了她一件衣裳。
濃烈的大紅色。
還帶蓋頭。
豔的很。
嬰淺拿着蓋頭,正琢磨這是往哪裡戴的,難不成是這裡的風俗?
還挺情趣。
“準備一下。”
領頭者看嬰淺接過了衣裳,眼裡竟閃過一絲欣慰,然後面無表情地道:
“七日之後,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