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肩頭微顫,卻是沒理會他。
白奕煌抿緊了薄脣,眼中有慍怒之色一閃而過。
他都已經主動同她講話了。
她不感激涕零的受着也就罷。
難不成,還要他主動去哄不成?
白奕煌冷哼一聲,轉身正欲離去。
但餘光掃過嬰淺的背影,卻是一怔。
她低垂着頭,墨黑長髮飄蕩在潭水當中,宛如水藻隨波盪漾。
但讓白奕煌在意的,卻是嬰淺微微顫抖的雙肩。
她...
莫不是在哭?
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
他也並非是有心,想要看到她的身子。
再說,只不過是一眼...
眼前閃過那抹瑩白,白奕煌俊美的臉,登時紅了個徹底。
“嬰...”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時,聲音當中已是弱了不少的底氣。
猶豫了下,白奕煌還是翻身踏入了寒潭。
他緩緩走到嬰淺身後,瞄着她的背影,薄脣張張合合了幾次,才強撐着氣勢道:
“你..你哭什麼?我又沒有欺負你!你...”
嬰淺肩膀抖的更厲害了。
白奕煌連忙噤了聲,眸中更是閃過一絲無措。
他哪裡會安慰人。
之前有看着不順眼的,收拾掉就是了。
其他人更是巴結他討好他。
白奕煌根本無需費心去在乎誰。
也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時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
黑眸當中,有懊惱一閃而過。
他緩緩擡起手,掌心輕輕覆在嬰淺肩頭,白奕煌道:
“大不了,衣服還給你就是了,你若是想要靈果,我去給你...”
“啊?”
嬰淺回過頭,她正忙着啃着雞脖子,抽空纔看了一眼白奕煌,揚眉問:
“你說什麼?”
見她一手抓着烤雞,另一隻手捏着雞脖子,正吃得頗爲歡快,白奕煌頓時黑了臉。
什麼偷偷抹眼淚,她根本就是在忙着啃骨頭!
嬰淺壓根就不會難過。
這女人的心,怕不是比萬年寒冰還要更冷幾分。
方纔的懊惱和無措,頓時轉成了沖天的怒氣。
白奕煌捏了嬰淺的臉,咬牙切齒地道:
“好你個笨丫頭,給我等着!”
嬰淺吃了痛,卻是滿面的茫然。
他又發什麼瘋?
方纔在後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她還沒計較白奕煌犯病,誰知道他居然先發起脾氣來了。
果然是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不可理喻。
嬰淺的面頰被白奕煌捏住,又狠狠揉了兩把。
他心頭的火氣未消,
但那如嫩豆腐一般的滑膩觸感,卻莫名讓他不願移開手。
看着嬰淺的臉,被捏成了各種古怪的形狀,白奕煌眼神一柔,竟是難得笑了一笑。
嬰淺正想要掙扎,但無意間掃過一眼,竟是有些出神。
還別說。
白奕煌這般笑起來時,還有幾分的順眼。
虎牙露出半角,既存了滿身英朗的少年氣,又帶着成年男子都比不及的俊美。
雖平常也是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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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多不是冷笑就是譏笑的,着實看的嬰淺牙根直癢。
見嬰淺愣愣的盯着他,白奕煌原本噙着笑意的眸光,漸漸變得頗爲不自在。
他鬆了掌心的力道。
耳尖浮起一層薄薄的紅。
他偷瞧了眼嬰淺,忍不住問:
“你看我做什麼?”
嬰淺下意識還嘴,“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我...”
白奕煌一時語塞。
竟是不知曉,該如何迴應的好。
他雖是真的在看着嬰淺,但一被挑明,心底還是煩躁的很。
不過很快。
白奕煌斂了心神,瞪了嬰淺一眼,道:
“你當你是什麼美貌仙子嗎?本仙君分明在看寒潭,是你擋了我的眼!”
嬰淺嘆了口氣。
她剛纔一定是眼睛出問題了。
纔會覺得白奕煌順眼。
他一如既往,是她熟悉的那個少年。
惡劣又兇殘。
是個標準的熊孩子。
“是是是,我礙了仙君的眼。”
嬰淺揮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靠着一塊石頭,懶洋洋地道:
“仙君可快些找那美貌仙子去瞧吧!若是晚了,美貌仙子可就要走遠了。”
白奕煌冷哼一聲。
心底卻是止不住的泛起絲絲得意。
嬰淺說的美貌仙子,八成就是綺羅仙了。
她瞧着不以爲然,但其實,還是相當在意着,他和綺羅仙的關係。
嬰淺,果然是醋了!
白奕煌強壓住上挑的脣角,道:
“本仙君去或是不去,還需要你來多話?”
嬰淺比了一個瞭然的手勢。
立刻閉了嘴,動身挑了個離白奕煌最遠的角落裡縮着。
沒辦法。
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但白奕煌卻仍然不滿意。
見嬰淺蜷在遠處,也未修煉,只趴在石頭上發呆,蓮藕一樣的手臂撩動着水波,引起漣漪無數,他就莫名心焦的很。
不是對他癡心一片的嗎?
他都站在這兒了,不該主動迎上來,爲何還要急着躲開?
難道是緊張?
白奕煌揚起眉,眸光掃過她精緻的眉眼,似是尋到了答案。
也對。
他是仙君,而嬰淺不過一外門弟子,在他面前感到自卑惶恐,也是尋常事。
白奕煌心底泛起陣陣歡喜。
再次追到了嬰淺的身邊,他道:
“你可以留下。”
嬰淺擡頭看他一眼,誠懇道:
“你也可以去看看病。”
“我有什麼病?”白奕煌皺了眉,也未深究她的話,劍眉微揚,頗有些彆扭地道:“我是說,雖然你礙眼的很,但旁人都知曉,你現在留在我身邊,若是還未築基就離去,不是丟了我的臉?”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
嬰淺點點頭,哼哼唧唧的敷衍:
“所以呢?沒事我就去睡...修煉了?”
“你急什麼?”
白奕煌再次上前。
他素來喜潔,最厭同人接觸,但這些打小養成的習慣,一放到嬰淺面前,竟仿是集體失了魂兒般。
瞧着那張白嫩的小臉,回想起記憶當中軟滑的觸感,他竟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伸出手,再次去揉上一揉。
感受一番那奇妙的滑膩。
他之前從不知曉,原來人的體溫,可以這般的溫暖。
就如同着了魔一般。
又仿是中了什麼妖術。
白奕煌喉結滾動。
黑眸定定的望着嬰淺,竟是難以回過神來。
心底翻騰着不知名的慾望,他到底是向着嬰淺,緩緩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