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當中只剩下了嶽晚晴的哭聲。
她委屈的不得了。
像是嬰淺實在過分,傷害完了她,還要得寸進尺似的。
嬰淺也有些納悶。
這小白蓮的段數屬實不低。
她換位去想,要是自己是顧行之,估計都會確信嶽晚晴,是個單純無辜,每天被姐姐欺負,卻只能忍氣吞聲的小可憐。
曉得了,這就是現代的灰姑娘。
敢情還是有劇本的。
嬰淺嘆了口氣。
“算了,我還是自己去想辦法吧。”
她繼續留在這也沒用了。
嶽晚晴一演起戲來,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怕再過一會兒,淳于真都要被策反。
這洗腦功夫,不去搞個傳銷,都是可惜了。
嬰淺難得有些無語。
對付嶽晚晴,她不是沒有辦法。
難點在顧行之的身上。
還要攻略,不能再掉好感度。
要不然,她可就沒辦法離開了。
男人,果然都是絆腳石。
嬰淺不在去看顧行之和嶽晚晴這兩個糟心的。
很是乾脆的走出了病房。
淳于真自然跟上。
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疑惑道:
“我們這就走了嗎?”
“不然呢。”嬰淺一攤手,“你也看到了,這邊我是沒辦法了,我們自己找人吧。”
淳于真抿緊了脣。
手指劃過上衣內袋。
撿到的手機,就藏在裡面。
只要他拿出來,交到嬰淺的手裡,她和顧行之間,就能消除誤會,重歸於好。
但憑什麼?
那個人,根本沒資格擁有她!
骨節分明的手指逐漸收攏,最後捏成拳頭。
他擡起頭,對着嬰淺一笑。
“辛苦一晚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嬰淺點了點頭。
折騰了一晚上的時間,卻是毫無所獲。
她多少有些失望。
而且嶽晚晴知道她跑出來,怕不是又要在背地裡面作什麼妖。
只要嬰淺還留在這一天,她怕是連睡都要誰不着。
“嬰淺。”
他們還沒走出多遠。
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響。
嬰淺下意識回過了頭。
她看見顧行之站在嶽晚晴的病房門口,走廊的燈好像忽然間出了問題,熄了兩盞,他藏身在黑暗當中,看不見表情,讓嬰淺再一次察覺到了熟悉的危機感。
被盯視住的感覺,再次爬上全身。
她打了個寒顫,示意淳于真先離開,看他一步三回頭的走遠,才向着顧行之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被拉近。
很快,就只剩下幾步之遙。
她頓住了腳步,張口問:“你叫我...”
一句話還未說完。
顧行之忽然大步上前。
嬰淺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被一雙滾熱的大掌握住,向前一拽,她不受控制的栽倒,脊背撞上滿是消毒水味的牆壁,後腦眼看着要跟着磕去,卻給一隻大掌墊住。
她被困在牆壁和顧行之的身體之間。
呼吸之間,有隻屬於他的,強勢的松木氣息侵入。
佔滿了嬰淺周邊所有的空間。
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尤其是對上顧行之的視線。
瘋狂。
偏執。
以及嗜血的暗紅。
他的眼神當中,竟能讓無數陰鬱的情緒佔滿。
“你要跟他走?”
暗啞的聲音蕩在耳邊。
熱氣擊上耳廓。
暈開一片粉紅。
嬰淺一顫。
她此時也反應過來,想要躲,卻根本沒有空隙。
退無可退。
她的世界當中,只有顧行之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男人,終於露出了真正的模樣。
偌大雲城,落下顧爺的威名。
豈能是單靠着家室背景。
他本就不是良善的人。
只是面對的人,是嬰淺。
打不得罵不得。
碰一下,自己個先心疼了。
但這並不代表,能容着她,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當然,女的也不行。
嬰淺哪裡知道他的想法。
她現在只覺得,這顧行之,腦子有病。
一天前還親自上門退婚。
冷冷淡淡的,好像這輩子都不願意看到嬰淺了。
這時候,又忽然發瘋。
誰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嬰淺在心裡頭暗罵一通。
咬了咬牙,強擠出個笑臉來,道:
“不,我們只是順路。”
顧行之眯起眼。
像是在確定嬰淺話的真假。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若是有人在看,怕不是要以爲,這是一對正在熱吻的情侶。
殊不知,嬰淺現在只想給他一拳。
打昏這個神經病。
他們額頭相抵。
連呼吸的頻率都達成了一致。
親暱又纏綿。
馥郁的玫瑰香衝入鼻息。
她眼裡的無措,恰到好處的平復了顧行之心頭的焦躁。
他輕嘆一聲。
過了好半晌,顧行之才點點頭,道:
“你既然不回岳家,就去我的公寓吧。”
嬰淺瞪大雙眼,雙手護着胸口,一臉驚訝問:“你要包養我?”
顧行之一愣。
他永遠都跟不上嬰淺的腦回路。
“你...”
原本旖旎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他深吸口氣,道:
“在那裡,等我幾天。”
“嗯?”
嬰淺還想再問。
但顧行之已經退開了幾步。
她一擡頭,正好瞧見病房門的玻璃上,映出一張寫滿怨毒的臉。
不是嶽晚晴還能是誰?
剛纔嬰淺和顧行之的親暱,都被她看在了眼裡。
她恨的不行。
想不通爲什麼都到了這個份上。
顧行之竟然還能對嬰淺戀戀不捨。
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難道真是要她死了,顧行之才能去看旁人一眼嗎?
嶽晚晴想不通。
她死死盯着嬰淺,眸中的憎惡幾乎要凝成實質。
嬰淺吹了聲短促的口哨。
全當沒看見嶽晚晴。
雖然顧行之的話,她沒大聽明白,也摸不透這男人的心思,但只要能讓嶽晚晴不高興,嬰淺就很是滿意了。
演出來的東西,畢竟不是自己的。
小白蓮花總有暴露的一天。
嬰淺眯着眼,也不去瞧顧行之,轉身離開了醫院。
淳于真還在門口等着。
急的來回踱步。
一看到嬰淺出現,一顆提起的心,纔算重新放回肚子裡。
“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嬰淺搖了搖頭。
想不通的事兒,她也不想多去琢磨。
現在最重要,是找到嶽晚晴和那三個人是同夥的證據。
好洗清她。
被冤枉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受。
她也把困擾跟着淳于真說了一遍。
想着人多,總該能多點想法。
但淳于真愣了愣,手指劃過內袋,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又瞥了滿臉煩悶的嬰淺一眼,更是糾結。
他不想讓嬰淺爲難。
但更不想,讓她跟顧行之重歸於好。